第3273章 人死鸟朝天
时间不断逝去,死在叶凌风手中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有了压寨夫人,也有了儿子。但那个压寨夫人,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女,而是一名他从山下劫掠回的美貌女子。
如今的他,和昔日的彪形大汉越来与相似。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残暴的性格,都并无任何差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连山下的人,都将他称为了杀人魔王。
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光阴飞逝,随着年纪的增大,叶凌风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动不动就血流成河,而他双臂的力气也越来越小,那柄八岁时就提起的大刀渐渐也拿不动了。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而酒色两者,对叶凌风来说,经历了太多太多。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昔日的他。甚至在醉眼朦胧间,他能够看到昔日手下看向他时,流露出他八岁时拿着钢刀,想要砍向那名哀求的中年人时的目光。
那目光里有畏惧,有胆怯,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
对于这目光,叶凌风不屑一顾,人死鸟朝天,管他个球!
终于,在他六十大寿时,昔日手下目光里的畏惧和胆怯终于消失了,甚至叶凌风看到,他在向自己献贺礼时,双手都忍不住在微微颤抖,正如他八岁时拿刀一样。
那份贺礼,是一个极大的盒子,沉甸甸的,而且有一股奇特的味道,有檀香味,但还有一种浓烈的腥气,让叶凌风觉得似乎闻到了第一次杀人时闻到的味道。
盒盖打开后,叶凌风看到了盒子里的东西,那是一堆人头。
但不再是他昔日杀的那些人,而是他的压寨夫人,是他的儿孙。这名手下如他当年争取寨主位置时一样,斩草除根,杀掉了他的后代血裔,不让未来的事情起一分一毫的偏差。
看到人头的瞬间,叶凌风的手就向虚悬在身边的长刀摸去。但冷冰冰的刀柄握在手里时,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八岁时的力气,他的手已经挥不起那把大刀了!
紧跟着,他的眼前一道寒光掠过,紧接着,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破掉的水囊,一股股鲜血就像水一样,从身体里流出,洒了一地。
他眼前的世界也开始变得浑浊,变得摇晃不安,最终,所有的一切,都归于了黑暗之中。
死亡,原来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如果没那么疼的话,并不算太坏!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瞬间,叶凌风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怔怔的看着天空。
而当他的身体砸到在地板上时,鲜血淌满了地面,寂静的大雾从身上中蔓延开来,迅速的席卷了山寨,让这里的一切,渐渐变得浑浊不清。
接替了他寨主位置的草寇,没过多久,就也变得垂垂老矣,等待他的,同样是残酷的屠杀,昔日拥戴他取代了叶凌风位置的小弟,也将他的人头斩落在了地下。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恶性的死循环,周而复始,永远没有结束的那一天。
直至最终一日,这个山寨吸引了官府的注意力,大批的官兵封锁了山林,利刃横扫,将他们全部屠杀殆尽,让鲜血和骨肉混入了山林中的各处。
而当一切结束时,叶凌风的意识重新回归了雾气浓郁的第四大阵中。
和上一次的怅然若失不同,这一次他觉得心中空空荡荡,似乎再没有了喜怒哀愁。
第一世权倾天下;第二世刚出生便夭折;第三世天才绝伦,眼前可无光明,心中不可不光明,登临至尊,竟未伤害一人性命;第四世暴虐成性,杀人如麻,被人以恶魔相称。
这每一世,都充满了强烈的对比。每一种对比,都让叶凌风觉得自己似乎隐隐捕捉到了什么,可又觉得捕捉到的东西,似乎词不达意。此阵中发生的一切,似乎无关于生死,也无关于死亡和生机,更无关于黑暗与光明,而像是一种更深层的东西。
可那究竟是什么,叶凌风无法判断,也无法寻找清楚。阵中的雾气越来越浓,最终,沿着大阵的最深处,再度有微微的风声刮起。风刮过,他的意识渐渐涣散消失……
而在这一刻,属于他的第五世,展开了帷幕,这一世,与之前,又完全不同!
这一世的叶凌风,出生在了红尘俗世,回到了现代社会之中,出生在一个很是普通的小镇上,在虽然算不上富裕的父母照顾下,慢慢长大,然后念了一个很普通的大学。
这样的生活,很普通,和华夏大多数年轻人的生活经历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但与大多数人不同的是,他喜欢在纸上勾勾画画写一些东西,先是在纸上,然后在网络上。刚开始只是写一些散文,后来写了一些长篇的小说,也就是世人所说的网文。
每一部,字数都数以百万计,书中的角色形形色色。数以百万的文字,可以让笔下的人物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无数个角色在他的键盘下诞生死亡,悲欢离合。
无数复杂或简单的生活百态,在文字中呈现。每一个角色,就像是一个棋子,随着他双手的敲动,走出了他从文章开始写之时便已既定好的人生轨迹。
有的人物,刚一出生,便注定他将要被主角踩在脚下的悲催命运;有的人物,甫一出现便意味着将要搅动起无边的风云,将要刷新一整片天地,乃至于星空。
无数的角色,无数的人物,在他的双手下出现,然后消失。数万字,便是一个人的生命开始和结束,便是一个人物的一生。这些人,虽有生命,但却如他手中所捏的棋子,他要人生,人便不得死;他要人死,哪怕天赋绝伦,也注定了要死。
众生如棋,世事如棋,天地轮回,造化万物,都在他的笔下。
就仿佛,他是芸芸众生的缔造者,在他的手中,掌握着无数片恢弘世界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