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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2)

      康绛雪道:你是没有,但你祖父有。
    张剪水道:可是祖父他是不会
    没等说完,康绛雪打断道:所以由你去劝,你去解决,张国公不相信朕,你就想办法让他相信,他不愿意帮朕,你就想办法让他愿意帮,不管有多难,朕都要你务必拿出结果。
    张剪水一时沉默,显然比康绛雪更清楚张国公的顽固和谨慎,且只要帮了小皇帝这一次,以后定然会难以避免地成为保皇党,再想撇清关系是不可能的。
    康绛雪对张剪水的想法心知肚明,他叫道:张姑娘。这一声出口,后面的话再说起来便没有那么艰涩,康绛雪沉声道,朕记得你说过,想要做个有利于江山社稷的女官,朕今日找你,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创造机会,也是为了给你创造机会,这事若能成,朕就将这条产业链交给你打理,你想要用女官的身份名留青史,错过今日,此生你的心愿一定会落空。
    你要明白,你的愿望、你的野心,只有站在朕的身边才能实现,朕需要你,而你也需要朕。现在,就是你踏出第一步的良机。
    张剪水不说话了,许久之后她问道:陛下,您当真能容得下一个名留青史的女官?
    康绛雪回答:机会在你手里,朕能不能容得下,不妨等来日你自己亲眼去看。
    这种时候,许诺显然会更动听,但小皇帝偏偏没有许诺,张剪水心下微动,行礼告辞。临走之前,张家姑娘道:臣女会竭尽全力,陛下可静候佳音。
    这一夜过后的第二天,康绛雪又收到了陆巧的回信。陆小侯爷人在西郊大营,不能频繁出营,为此特意回了密密麻麻三页纸,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密废话,写到最后才阐述中心思想,陆巧告诉小皇帝:他爹要是不出手,他在线自杀,提头来见。
    康绛雪不由哑然失笑,可笑着笑着就险些腿软坐到地上,这一回,他是真的把能做的都做了。
    呕心沥血
    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三日之后,由内廷禁军领头的皇城大清扫在清晨突击展开,整整进行了一日。
    皇城被闹得鸡飞狗跳,所有人都在抱怨小皇帝行事荒唐,捉贼人竟追得如此毫无章法。
    康绛雪人在宫中,等得内心焦灼,坐立难安。
    平无奇和海棠陪侍在旁,再三安慰:陛下不要担心,计划如此周密,人手也充足,一定能成事。
    康绛雪还是担心:计划周密?朕计划周密吗?朕只怕这些都是小聪明。
    平无奇道:做皇帝本就不需要面面俱到,只要您指明方向,其他的不足之处张家和陆家都会为您补齐,陛下,这就是臣子存在的意义。
    康绛雪问道:若依你所言,做皇帝都需要什么?什么都不需要?
    平无奇略加思索,回答得很认真:依奴才所见,需要一颗仁心,一颗恰到好处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分的仁心。
    康绛雪觉得这话有些道理,但更明白平无奇是在劝慰自己,因此只是笑笑,故意点头道:懂了,朕以后一定让平平见识一下朕的善良。
    平无奇失笑,无奈道:奴才是认真的。
    康绛雪点点头,眉宇间还是难掩担忧,这一等一直等到了深夜。月亮高悬,张剪水终于带着消息偷偷前来,这位张家姑娘今夜又穿起了青衫,英姿飒爽,眼眶红红道:陛下成了。
    这话虽短,张剪水的激动却满满溢出,这次行动背后势力交织非常复杂,是一场隐藏在水面之下无人发觉的异动,是一种预兆,是一个皇权聚集的开端。张剪水牵扯在其中,和小皇帝坐上了同一艘船,自然也有了身处同一战壕的心态。
    康绛雪从胸腔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一刻近乎有点要飙泪,他强行忍耐下来,只道:好、好。
    张剪水道:陛下,接下来要怎么做?
    康绛雪冷静下来,吩咐道:什么都不做,按兵不动就是,这条链子太大,要彻底接手还需要很多时间,链子原本的主人也必然会卷土重来,你要做的是先把它守好、吞掉,把它彻底变成朕的东西。再者这样的局势,朕怎么敢动,你也记得提醒你祖父,朝堂之上,莫要对朕态度有变,一切都照旧,朕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今日的一切,除了抓贼其他什么都没发生,朕只是抓贼人,但没抓到而已。
    张剪水点点头,应道:陛下放心。
    康绛雪又道:对了,你有什么事情就跟平无奇交接,消息要第一时间递进来。
    张剪水已经有些习惯小皇帝稳重的模样,立刻点头:陛下不必惦念,打理产业,臣女在行。
    康绛雪吩咐完毕,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等张剪水走了,他一个人躺在床上,迟迟不能安睡。
    他做到了,他成功了。
    从此以后,他有了主动权,有了抗争的希望,有了保护盛灵玉的可能。
    康绛雪太开心了,简直要笑出声来,他不仅为自己的收获开心,报复了姬临秀的小恶魔之心亦在冷静之后开始隐隐作祟。
    哼,他猜姬临秀现在肯定很上头。
    第40章
    康绛雪这一遭胜利使得他人虽然还在深宫,消息却不再闭塞,耳目通达,有种村通网的感觉,除此之外,小金库也肉眼可见地充盈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从姬临秀那里收获的店铺绝大多数都交给了张剪水打理,只有几间书铺因为小皇帝特别感兴趣而扣了出来,交给了平无奇。也是这时候,康绛雪才知道他当初被绑的那家书局就是姬临秀的产业,难怪姬临秀当时进入得那般顺畅,把小皇帝带走也无声无息。
    张剪水和平无奇都得了工作,自然各忙各的,海棠看着不高兴,颇有怨言,苦着脸和康绛雪抱怨:奴婢也想给陛下做事呀,张家姑娘倒也罢了,身份高,有学识,可平无奇个小太监竟然都可以打理书局,干脆气死奴婢吧,书局的事奴婢比平无奇还明白呢,他就欺负奴婢身份不便不能出宫。
    海棠是个姑娘家,平时主管内宫事务,根本无法接触宫外那些事,康绛雪看着好笑,安慰道:你虽然不出宫,但书局里少不了你的功劳,《梦狐传》以后就在那里连载,怎么会没有你的份这样,不如以后这些书局就改叫海棠书局,用你的名字命名,可好?
    海棠惊道:用、用奴婢的名字?
    康绛雪道:是啊。
    海棠惊喜过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陛下的名字都没拿来命名,奴婢如何能
    康绛雪不在意这些:不妨事,朕的名字本来就不能用,再说了,你的名字说着,小皇帝脑中一闪,忽然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他自言自语道,嗯对,用你的名字才好,你的名字太适合引导文学了,这就是人性的潮流啊,就这么定吧!
    文学?海棠文学?什么意思?
    海棠不懂小皇帝话语里激动的缘由,但自己的名字能用来命名书局,小姑娘家还是又惊又喜。
    这种惊喜赋予了海棠更加充沛的动力,她眨了眨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催促道:陛下,天朗气清,您看看,是不是该写书了?
    康绛雪哈哈两声,闭麦了。
    转眼过了一个多月,天气变得比上次和盛灵玉分别的那天冷了许多,康绛雪这些日子一直私下忙碌,心里想着盛灵玉,实际上却很少过问盛灵玉的状况。
    康绛雪想知道盛灵玉过得好不好,却又不敢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他怕盛灵玉还在伤心,更怕盛灵玉想起他就会联想到因为什么才错过了见祖父最后一面。
    就这么恍恍惚惚地过日子,这日晚间,康绛雪裹着大氅去正阳宫的门口遛兔子。
    他给小玉脖子上挂了一条小红绳,将白毛团子放在地上,周围给兔子留出一大片空地,每隔两三步就放上它最喜欢的草料,务求让小玉动一动,然而小玉同志理都不理,下了地就窝在原地双目望天。
    康绛雪诱哄它:走两步,你没病走两步。
    小玉仍是一动不动,康绛雪再多叫它几声,它就开始原地转圈表演拉屎。
    康绛雪气得人都木了,忍不住脸皱成一团,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极为温柔的轻笑。
    那一声笑真的轻极了,散在风里一晃而过,康绛雪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等他抬起头,两队巡逻的内廷禁军在他眼前交叉走过,两队均有十余人,因为只是路过,都是走得头也不回。
    康绛雪看到两排银色的背影向着不同的方向越行越远,忽然间,浑身的血液都像被点燃了一般,他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追着其中一队走了几步,骤然喊道:盛灵玉!
    那队人尽数站住,一队人诧异地回过头来,却是许多张陌生的面孔,并没有期待中的那个人。
    康绛雪心里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失望,急忙换了方向向着另一队人追过去,可那队人走得太快,康绛雪追了几步,最终没能追上。
    猛然升起的期待落空,康绛雪蹲在地上,好一阵没动,他的心跳得特别厉害,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情绪飞速上升又飞速下降,情绪的巨大起伏让他的心乱成了一团。
    康绛雪原本一直以为自己是坚持不想要盛灵玉进宫的可这一刻他却恍然发觉,原来不管他嘴上怎么说,心里都盼着盛灵玉能来。
    他那么想念盛灵玉,想他来,又怕他来。
    怕他来,又怕他不来。
    康绛雪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一时间,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太过惦记盛灵玉,以至于只是一声轻笑都以为是盛灵玉来了。
    晚上,康绛雪躺在龙床上辗转难眠,到了深夜还是在想白天的事情,迟迟难以入睡,终是忍不住呼唤道:平平。
    平无奇的声音在帐外问道:怎么了陛下?
    康绛雪犹豫半天,没准备好要不要问,平无奇却在小皇帝开口之前回答:陛下,奴才打听过了,是他。
    康绛雪顿住,在问平无奇怎么知道他要问什么之前,一股强烈的喜悦冲上了心头。
    他忍不住想:果真是盛灵玉,盛灵玉还是来了。随后又悔恨:盛灵玉为什么要来?宫里比宫外还要危险许多。
    然而不管心情如何复杂,终归还是喜悦更多,康绛雪忍耐许久,对平无奇道:没事了,下去吧。
    平无奇顺从地低头,在退去之前,清楚地看到小皇帝在龙床上抱着枕头打滚。就这么一眼,平无奇便笑了。康绛雪不知道这些,这一夜入睡前一直在激动地蹬腿。
    抄姬临秀家成功的那天晚上他也激动,可这两种滋味还是大有不同,康绛雪说不清,只觉得又开心又忧虑,忧虑之后却依然开心。
    他的心像是忽然间靠岸了。
    康绛雪这一晚只睡了一两个时辰,第二天一大早却异常地精神焕发,他起得特别早,早到海棠看了都害怕:陛下这是要上早朝?可是早朝还得一个时辰呢。
    康绛雪道:谁说朕要上早朝?
    那陛下这是
    康绛雪打断道:去内廷军备所,就咱们俩,偷偷地,别让人看见。
    海棠一头雾水,但还是尽职尽责地给康绛雪裹得严严实实:那这么早,陛下可得多穿点,小心着凉了。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清晨更甚。康绛雪脖子上套了个毛绒绒的围脖,出了门还觉得凉飕飕的,海棠只穿了一层粉红色棉夹袄,状态却比小皇帝好很多。两个人一起在野草丛生的墙根底下偷跑,海棠脸不红心不跳,而康绛雪刚走到军备所人就已经开始喘个不停。
    海棠关切道:陛下,您还行吗?
    康绛雪撑着膝盖,问道:到了吗?
    海棠道:到了,不过这墙好像太高了,还有钩子。
    康绛雪此来是想偷看一眼盛灵玉,自然是不可能正大光明去叫门,爬墙虽然不光彩,但也是唯一的策略。小皇帝唉声叹气,对海棠道:试试吧,朕也不是要翻过去,挂墙头上看一眼就行。
    海棠应了一声,主仆两人鬼鬼祟祟地忙碌着,前后折腾了十多分钟,康绛雪这才勉强趴到了墙头上,海棠自底下扶着他的脚,晃晃悠悠地问道:陛下,陛下,能看见吗?
    康绛雪没有回应,因为他刚上墙头,就看到了想看的人,军备所那么多人,康绛雪本是抱着微乎其微聊胜于无的侥幸心理过来的,却没想到真的这么巧,真让他一眼就看到了盛灵玉。
    其他人似乎尚未起床,院子之中此刻只有盛灵玉一个人,他穿着一件白色中衣,提着一桶冷水,康绛雪探出墙头时,正见着他将那桶水从头上浇下来,淋得浑身湿透。
    那是一种光是看着都觉得刺骨的冷,盛灵玉却像是习惯了一般,一桶水过后,又自头上浇了一桶。
    这个时节在大清早进行冷水浴,若不是经年累月的积累,一般人的身体根本扛不住,可盛灵玉的脊背笔直,从始至终竟是连个寒战都没打。
    不多时,盛灵玉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刚过肩头的黑发上有水珠滴落,水流打湿了他的眼睛、他的嘴唇,四处都苍白无比,唯有盛灵玉眼下的那颗泪痣异常靡丽。
    明明连肌肤都见不到,可盛灵玉就是艳丽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康绛雪好久都没见到他了,总是忍不住想再见到盛灵玉时他会是什么样子,不想如今真见了,竟什么话都不想说,脑海里只有他的样子。
    盛灵玉好像消瘦了一些,他最近都没好好吃饭吗?
    康绛雪发着呆,视线迟迟无法移开,正出神,盛灵玉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向着他的方向看过来。
    康绛雪一个激灵,赶紧把头缩下去,因为紧张,他的心跳得快要蹦出来。
    康绛雪不确定盛灵玉有没有看到他,等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一眼,盛灵玉此刻已经移开了视线,正在挽头发。
    没有发现就好,康绛雪松了一口气,示意海棠松手,然而等了半天,都没感觉到身体往下落。
    康绛雪催促道:可以放开了。
    海棠道:奴婢早就放开了呀。
    康绛雪一阵迷茫,他低头一看,果然没有人在撑着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他好像被钩子卡在了墙上。
    ???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