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梅竹马
车子到达孤儿院的时候是下午两点,车子停在院门外,隔着老旧的金属大门,楚愉看着院子里正在做游戏的孩子,露出难得的笑容。
这些孩子有的走路还有些蹒跚,大一些的八九岁,这些岁数比较大还没被领养的孩子,身上或多会少有些残疾,没有人愿意领养。
好在他们遇到的是院长,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正在一边看着看字们做游戏的老师注意到门口,年过五十的中年女人愣了一下,激动的站了起来。
“素素、是素素回来了!”
一声高喊,原本院子里玩耍的孩子都注意到她,随即兴高采烈的跑到她面前,将她团团围住,兴奋的叫着“宁素姐姐!”
“姐姐回来啦!我们好想你啊!”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围着她说着思念的话。
这一幕让楚愉心里泛酸,这是宁素最希望看到的画面吧,可惜造化弄人,她再也看不到了。
这时孤儿院的三层小楼里走出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旧衣裳,脚上的皮革鞋子已经爆皮了还舍不得扔,明明只有六十多岁,却生了满头的白发。
病痛和一系列的遭遇,让庞丽欣迅速的老去。
楚愉红着眼快步走过去,拉着庞丽欣枯槁干燥却温暖的手,带着哭腔喊了声:“妈妈。”
庞丽欣认真的看着宁素,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晃眼就看不到她。
尽管如此想念,说出口的话却带着责备,“说了多少次,要叫庞妈妈,你以后还是要找到自己的亲生妈妈的。”
话音刚落,庞丽欣的目光落在她已经无法忽视的小腹上,目光倏地凝聚,拉着她的手颤抖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楚愉生怕刺激到老人家,忙笑着解释道:“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个好消息呢。”
“啊?”庞丽欣不解。
“外面风大,咱们去屋子里说吧。”
院长室和记忆力一样干净,只是设施老旧,但每一处都是宁素最珍贵的记忆。
拉着庞丽欣的手,楚愉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溢满了幸福,“我找到珍惜我的人了,现在肚子太大穿婚纱不好看,我们想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再举行婚礼,到时您和冯爸爸可是作为我最重要的人出席,您一定要好好养身体,保证最好的状态出席。”
庞丽欣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在寻求真相,半晌才将信将疑的说道:“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说着她用眼神示意站在门外的陈琪,“这是我老公担心我怀孕身体不方便,特别请的生活秘书,您放心吧,我好着呢!”
又看了她好一会儿,堪堪相信了她的话,干燥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心疼:“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孩子。”
楚愉报之一笑,“您养我这么大,能为您和孤儿院做些事,我很开心。”
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卡交到庞丽欣手中,“这是我做直播赚的钱,都是我一分一毛自己赚的,没有用我老公的钱,虽然不多,但给孩子们提高一下生活水平没问题。”
“这不能要!”
庞丽欣的拒绝在楚愉的意料之中,她笑着安抚道:“这不过是我几次直播的钱,后面还要赚很多的,您如果不收,就浪费我一番心意了,而且也是为了弟弟妹妹们。”
在楚愉的强烈要求之下,庞丽欣终于勉强收下,告诉她:“你丈夫是个大人物吧?上次救了你冯爸爸之后,拨款比之前也下的快,而且额度也比之前高了,市里很重视咱们孤儿院,我想,这少不了你丈夫的原因。”
庞丽欣顿了顿,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一个没有背景的孩子,日子不好过吧?”
听到这番话,楚愉也为宁素高兴,不管这世间多难,好在有个人像妈妈一样挂念着她。
她想,以后手里资金充裕了,一定要把孤儿院里外修建一遍,给庞丽欣夫妻俩一个安稳无忧的晚年,这也是宁素最大的愿望。
又和庞丽欣聊了一会儿,因为肚子里的小宝宝越来越大,加上宁素的身体太柔弱,没聊一会儿就觉得累了,准备告辞离开。
可谁知刚走出院长室,就被一道大力抓住了胳膊!
楚愉反应极快,手里的包抡起来就往那人门面上砸去,脚顺势踹向对方的膝盖!
只听惨叫一声,抓她胳膊的手松开,对方膝盖受创支撑不住,重重的栽倒在地上。
楚愉居高临下的睨着地上的人,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戴着一无边框的近视镜,原本清隽斯文的脸上因为疼痛龇牙咧嘴的。
待看清这人的容貌,楚愉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小武。
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又是一起在孤儿院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分,怪不得宁素会念念不忘。
陈琪刚才被她派去给孩子们发糖果了,这会儿并不在身边,四下静谧无人,她护住肚子往后倒退了几步,冷冷的说:“你想干什么?”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邵武顾不上拍打身上的灰尘,本想诉说思念,却冷不防的被她俏脸上的冰霜噎住,嘴唇动了动,眼睛里缓缓溢出许多悲伤来。
可在他目光触及她护着的肚子时,眼中先是惊愕,眼中很快连最后一丝光都摇摇欲坠!
半晌,才颤动着嘴唇吐出几个字,“孩子是谁的?”
曾经的情侣见面,却已经怀着他人的孩子,但凡真心爱过,这种无力感都足以击溃一个人。
若邵武知道真正的宁素已经死了,该有多绝望?
她掩下眼中的无奈,刻意冷淡的说:“不管是谁的孩子,咱俩都绝无可能,为了你自己好,别再来找我,也别去找靓姐,过好自己的生活。”
说完毫不留恋的转头离开。
身后的邵武对着她的背影踉跄追了几步扬声喊道:“可是我们之间的事,十几年的感情啊!你真的能忘了吗?”
楚愉停下脚步,来到他面前,此刻一米八的男人佝偻着身子,尽是颓丧。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十几年感情不假,可我和你再过十年二十年又能怎么样?你一个格子间里普普通通的小员工能给我怎样的生活?当初庞妈妈癌症住院,冯爸爸被人欺负,整个孤儿院都要过不下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能做什么?现在来跟我谈感情,感情能当饭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