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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风。”
墨风侧脸去看,筱雨身上比进去时多出来一件斗篷,大红色绣梅花的斗篷面,边缘缝一圈绒绒白毛。
狐狸毛。
他淡然在心里下着判断。
还是只至少五百年道行的老狐狸,织锦与绣制的梅花上也灵光闪烁,这斗篷一看就不是凡品。
“沈老送的。”
看墨风一直盯着,筱雨扯了扯斗篷边儿,笑容里带着几分腼腆,“我跟大师姐一人一件呢,沈老说是提前送的年礼。”
托盘龙丹的福,沈老的的确确给了个好价钱,又因要出远门长时不归,沈老年礼也给得格外丰厚,除两件造价不菲的斗篷外,另有极品灵茶一斤、八阶丹方三张、八阶灵药五盒、八阶九阶灵药种子五袋、食材若干。
“还有两瓶东海明月露,沈老特别嘱咐是给你的。”
筱雨笑得美滋滋,“这明月露专门滋补经脉受损之症,沈老真是有心了。”
铜门又是一声响,墨风回头去看,却是记珉出来时顺手合上了门。
“走吧。”
筱雨冲山下比了个出发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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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霞镇每逢十五、三十有集,不过平日的集市大多是周边小村落的人汇拢过来,不像今日的大集,甚至能见到百十里外江悦城的商贩。
还不等走到镇上,远处熙熙攘攘的人声已经随风传来,等当真看到集市上摩肩擦踵的人群,墨风脚下顿了顿,心底几乎立时生出一丝懊悔来。
他不适合这种地方——绝对不适合!
可不管适不适合,他都被筱雨拽着一头扎进集市,叫卖声立即自四面八方涌来。
“金桂酒!上好的金桂酒唻!”
“豆面筱面萝凉面儿、团糕橘糕五色糕!”
“刚杀的黄灵羊二十二文一刀咯!买三刀送棒子骨!”
“柿饼子菜干儿——柿饼子菜干儿——”
“上好的紫橘金瓜,上好的紫橘金瓜。”
“上好的胭脂水粉香头油!”
——“来十斤紫橘、九个金瓜。”
跟已经快被叫卖声没顶的墨风不同,筱雨总能第一时间从各种叫卖声中找出自己的目标。
从进入集市开始,记珉就把背篓接过去,没再让它回到筱雨背上。
墨风起初不理解他为何这么做,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落仙谷门人在飞霞镇实在太受欢迎了,那些摆摊的本地人只要看到他们,就一定会凑上来往他们手里塞东西,吃的用的塞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个十二三的姑娘,往背篓里塞了一大捆带着花苞的龙草。
“小仙师,过年到镇里来吃团年饭啊!”
不少人都发出这个邀请,而筱雨只红着脸颊一一推辞。
一趟集市长街走完,储物袋跟背篓都买得满满当当。
但这还没完。
脚下一转,筱雨带着墨风记珉前往王大娘的裁缝铺,走近铺子时,里面传来断续轻咳声。
筱雨在店门前稍停,从记珉背着的背篓里提出一爿羊肉、六条腊鱼、六包点心、五斤紫橘跟一个大金瓜。
“王大娘。”
她拎着东西推门而入,“我来看你啦。”
“小雨来啦。”
里面立刻有人回道。
墨风跟在记珉后面走进裁缝铺,打眼便瞧见正临窗缝制衣物的店主王大娘。
叫墨风有些稀奇的是,这王大娘竟然是个修士,修为在筑基期左右,大概没吃驻颜丹的缘故,外貌看起来有六十多,满头银发梳得很板整,穿一身蓝布夹棉袍,虽然是冬季的厚衣裳,却半分不见臃肿拖沓。
见人进来,王大娘放下手中活计,眸子在三人身上一轮又落回筱雨身上,随即漾出慈爱的笑来,“小珉也在,还有个面生的俊后生,谷里又来新人了?”
“是啊,所以又得麻烦您给置办身新衣裳。”
筱雨熟门熟路地把东西堆到一旁,特意把那个金香瓜抱出来放到桌上,“刚从集上走,看这家的金瓜不错,我就顺带给你也捎了个。”
金香瓜外表金黄内里多子,果味清香且储存时间长,正月供金香瓜是西昆吾流传的年俗,寻常百姓讲究个多金多子添福添寿,在筱雨来说,只单纯图金香瓜气味好闻罢了。
“你这丫头,就爱乱花钱。”
王大娘嗔她一句,“去年你给买的金瓜,我把籽掏出来种去后院,结了一大堆呢。”
“结一堆你可以拿去熏布料啊,又不会浪费。”
筱雨冲王大娘弯着眼笑,“再说了,你种的是你种的,我给的是我给的。”
时至今日已经少有人知道,散修王大娘除了缝缝补补的手艺,还很擅长调制药膳,刚被捡回来的筱雨身子骨弱,吃什么吐什么,记千秋便请王大娘过去照顾了她一段时日,故而两人间情分要较他人深厚许多。
王大娘不止给墨风量了尺寸,还硬是留三人在她那儿用了顿午饭,冬天日头短,等一行人打裁缝铺子出来时,太阳已经开始朝西边儿挪了。
告别了王大娘,筱雨又带着另外两人拜访了几户人家,墨风留意到,这些人家多是没有青壮年在的。
每次拜访,背篓里的东西都会少下去一层,墨风这才明白为何有时买一样东西,筱雨要把它们分成许多份儿,而且存放的位置也不同,有些装进储物袋,有些却放在背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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