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我一时想差了，等明天就去和欣愉姐商量。”
    顾欣愉一愣，随即抱歉笑笑，“时间不早了，靳临，你也早点休息吧。”
    听到那淡淡的关切声，顾靳临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应答。
    对此，印雪很识趣地没再多说什么，正准备转身离开，看着驻足在门外的那道身影，微怔，“素素，这么晚了，你是来找靳临的吗？”
    乔素端着水杯站在走廊不远处，打量穿着睡裙散发着慵懒气息的印雪，顺势接话，“嗯，那么晚了他还在工作，我有点担心，就来瞧瞧。”
    “你真体贴。”
    印雪抿嘴笑笑，似在调侃他们俩的感情，“那我就不留下来被喂狗粮了，晚安。”
    乔素随意地点了点头，直至目送着印雪回房，才不紧不慢地进了书房。
    一进屋，就看到男人桌上那已经快空了底的咖啡杯，微蹙了下眉，“都这么晚了还和咖啡，今晚二爷是打算鏖战大天明，不休息了？”
    边说着，将手中刚倒好的热牛奶递了过去，替换掉早就凉掉泛苦的咖啡。
    这点小动作自然没有错过男人的眼，顾靳临心底一阵熨帖，就听到乔素又问道，“这么晚了，印雪来找你是商量些什么吗？”
    顾靳临心一动，嘴角微勾，整个人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大手轻轻一挥，乔素一时没防备，整个人被搂抱住。
    “你吃醋了？”
    对上男人揶揄含笑的深眸，乔素这才意识到，刚才她的态度有多么容易被人误解。
    毕竟是大晚上，又是孤男寡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质问些什么呢……
    听着身后低沉的笑声，乔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对你，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要顾靳临身边随意出现几个异性，她都怀疑是不是有小苗头，自己先废了好嘛！
    再说……
    垂眸，身边那清冷矜贵的男人，眼底不自觉地漾起笑意。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看人的眼光，应该还不错。
    “印雪是来谈元嘉的病情。”
    顾靳临三两句简单交代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乔素听了之后，也没太放在心上，视线注意到桌上那满当当的文件，眉心一蹙。
    “这些都是今晚要处理掉的吗？”
    这么厚的文件处理完，估计整晚都不用休息了吧。
    顾靳临扫了眼书桌上的“小山”，语调平静，“和gm的合作已经陆陆续续地展开，相关项目的备案和审批，必须亲自过眼才行。”
    因此，这些文件必须由他亲眼过目。
    乔素自然知道，身为顾氏集团的唯一继承者，在享受了万人的风光敬仰后，这些也是顾靳临必须承担起的责任。
    可心底，还是不由自主地心疼了一下。
    “工作归工作，身体才是本钱。”
    不放心地唠叨了两句，纯澈的眼底一片关心，“实在不行，这些留着明天审核也来得及，你瞧瞧你，再熬夜下去，黑眼圈就出来，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软糯的音调絮絮叨叨，却意外并不让人反感厌恶。
    男人眼眸一闪，忽的一下，附身，带着淡淡清冽气息的吻，轻飘飘附着在了脸颊上。
    被偷香给正着，乔素一怔，等缓过神来的时候，某人正深邃含笑的望着她。
    “这是奖励。”
    顾靳临勾了勾唇，眼底笑意不减，“我先提前预支了。”
    书房内，温度渐渐腾升，染上暧昧旖旎的气息……
    ……
    “素素，你先前要我找的合作网站，资料已经全部整理好了。”
    新的一周，乔素刚到浮生，程映便满满活力地站在她面前，递上厚厚的资料。
    乔素点点头，低头认真查看内容。
    “我收集了国内最大的几家网站公司，实力都相当，但要说最出色，就是这家，慕双公司。”
    程映说道，“这家公司的基础资源丰富，相关设备也齐全，且他们不仅仅只是一家网站公司，同时也旗下孵化了好几个网红子公司，现在在网络上说得出影响力的几位网红，都是他们公司的人，如果到时候真要举办直播，工作效率会加倍。”
    乔素边听着程映的话，心底也在分析，眼神淡淡扫射一眼，心底也有了答案。
    正如程映剖析的那样，这里面的五家网站公司，慕双的优势的确突出。
    当机立断便下了决定，“那好，就先暂定这家公司，程映，马上联系他们。”
    “就知道素素你和我一眼眼光好，早就和慕双那边的负责人约好了。”
    程映冲她眨了眨眼，满脸小得意，“今天下午两点会面，怎么样，是不是很心有灵犀？”
    “映妞儿，你真棒。”
    乔素抿唇一笑，不愧是前世她的最佳战友，都不用多余的言语交流，程映总是能知道她心底的想法。
    在工作上，他们总是异样合拍。
    “嘿嘿嘿，素素你那么相信我，我当然不能辜负你的信任。”
    程映双手握拳，作努力奋斗状。
    乔素一下就被她逗笑，摇了摇头，低头，目光落在某一处的人名上，微怔。
    没想到，慕双背后的大老板，她竟然认识。
    下午一点四十五，乔素带着程映，两人准时的出现在慕双公司的底楼大厅。
    画着淡妆的前台负责人很有礼貌地接待了他们，说道，“乔小姐，程小姐，容我通知秘书部，请稍等片刻。”
    乔素点点头，拉着程映在边上的小沙发处坐下，不一会儿，就有人贴心端来温水和小零食。
    “素素，这家公司的老板，一定不好对付，你一会儿可要小心一点。”
    等工作人员都走远了后，程映忽然趴在乔素的耳边，小声说道。
    乔素有些意外程映的警觉态度，“难道你认识慕双的老板？”
    倒是没有否认程映的说法。
    想起慕双背后的真正大佬，不自觉眯了眯眼。
    可是后来被誉为“点金圣手”的耿温文，要是没点儿真本事，怎么可能最后垄断了整个视频网站行业，让人找不到一丝可瓜分到的利益！
    “你看，从我们进来之后，接待我们的人都很有礼貌，井井有条，表面功夫挑不出一点儿毛病，能把企业管理得这么一丝不苟，背后之人肯定不简单。”
    程映笃定开口，“一般来说，这种人肯定是那种表面上温柔和煦，背地里肯定是腹黑到死，狡猾狐狸型，和这种人打交道，说不定被卖了还会开心替他数钱呢！”
    “……”
    沉默良久，乔素牵起程映的手，认真说道，“映妞儿，不学算命，真是浪费了你的天赋。”
    这准确命中率……也是绝了！
    就在他们坐在边上等候的时候，忽然刮过一阵香风，视线一晃，身着粉色连衣裙的娇俏少女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
    人刚踏入大厅，守在前台的工作人员便一拥而上，得体的笑容中夹杂着一丝讨好，“宁小姐。”
    “我来找温文哥哥。”
    女孩的脸上挂着甜腻的笑容，神情倨傲，工作人员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好的，我马上帮您通知耿总。”
    “不用，我刚才联系好了，温文哥哥会亲自下来接我的。”
    宁双儿高傲地仰起头，视线正好对上不远处的乔素和程映，目光落在那艳美明媚的面容上，眉心忽的一皱。
    指着方向直接开口，“她们两个女的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在公司里见过！”
    该不会是来勾引温文哥哥的狐狸精吧！
    明晃晃的敌意让乔素抿了抿唇，眼神有些不耐。
    边上的工作人员见状，连忙解释，“宁小姐，他们是来和耿总谈合作的。”
    她在这里工作大半年了，当然知道面前的宁双儿是他们未来的老板娘，深受耿总的喜爱，平日也将耿总看得比谁都重要，恨不得耿总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这样啊，温文哥哥真是太辛苦了。”
    听了工作人员的解释，宁双儿这才褪去脸上的敌意，正巧电梯“叮咚”了一下，伴随着梯门的缓缓打开，带着金丝框眼镜的俊美斯文男人，踏步而来。
    “温文哥哥！”
    像是归巢的倦鸟一般，宁双儿笑呵呵直接扑了上去，耿温文像是早就熟稔习惯了一般，轻松搂住人儿。
    “这个点儿，你不应该在音乐坊练习的吗？”耿温文脸上宠溺的笑意，毫不掩饰。
    “人家想你了嘛，所以偷偷溜出来找你。”
    宁双儿吧唧一口亲在男人的右脸颊上，两人间亲昵自然的氛围，明眼人一看就能顿悟。
    乔素挑了挑眉，没想到耿温文竟然有女朋友了……
    会议室。
    和耿温文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乔素便迅速切换成工作状态，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方案，开始交谈。
    “……前期宣传的重点，我们会放在直播卖货方面，浮生方面会给出最低成本价，内容方面也会做好提前的准备，由慕双这边提供直播平台和人员。”
    投影仪灯光打下，ppt上的流程图，清晰而简单。
    目光扫射了一圈，耿温文的眼底划过一丝玩味，“说到底，都是慕双在筹备，浮生这边只是提供产品，不觉得赚的有些轻松吗？利润点……慕双要再加一成。”
    一成利润？！
    不愧是后期人人口中的老狐狸，还真能扒皮！
    “耿总难道没察觉，这是一件双方互赢的好事吗？”
    乔素寸步不让，指尖轻点着桌上的相片，不疾不徐，“据我所知，慕双旗下的各大网红，涨粉速度已经临近饱和，这次的直播合作，其实也能给他们做一次引流，况且直播卖货这个项目点，国内似乎并没有哪个网站尝鲜过，这么大的一块蛋糕，难道慕双不想独占？”
    “你也说了，直播卖货是第一次，风险太大了。”
    “高风险高收益，只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
    乔素浅笑着，眼神带着笃定，“这么划算的买卖，耿总会答应的吧。”
    两道眼神在办公中交汇，火花四溅，谁也不肯退让。
    “行，就按照你说的做，合同我一会儿让他们拟定好。”
    最终，还是耿温文先服输妥协，乔素提出的直播卖货的确让他心动，轻咳了下嗓子，说道，“不过后续安排，我们还需要好好探讨一番……”
    “详细的后续项目书，我已经全部准备好。”
    乔素笑眯眯地接过话，顺便递上厚厚的资料，“还请耿总过目。”
    “……”
    看着桌上那三大叠的文件，向来优雅腹黑的耿狐狸沉默着抽了抽嘴角。
    以往都是他把别人坑的说不出话来，可这次……他怎么觉得，自己一步步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拉着往陷阱里带去了？
    抬眸，正对面的乔素，面上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心底不由的啧了一下。
    靳临到底是娶了个什么神仙媳妇，夫妻俩坑起人来，怎么都那么像！
    视线扫过周全的方案书，上面各项条款和要点清晰明了，饶是他再怎么淡定，都有些嫉妒了！
    合约圆满签署，剩下的一些细节，只需要后期慢慢对接就行了。
    等乔素出了会议室，这才发现，今日身边有些过分安静。
    往日这个时候，程映不应早该欢喜得眉开眼笑了吗？
    扭头，没想到对上一张略显苍白的面容，心底咯噔了一下。
    “程映，你的脸色怎么变得那么差……”
    她握紧程映的手，掌心粘湿一片，冷的发凉。
    “素素，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程映勉强抬起头，说道，“好像是生理期快到了，你知道的，我饮食不规律，一向有痛经的小毛病。”
    “要不要我找人给你泡一杯红糖水？”
    瞧着程映虚弱的模样，乔素担忧不已，正巧，身后的门再次被人推开，耿温文踏步而来，身边还跟着一个黏在他身上的宁双儿。
    “嫂子，一起吃晚饭吧。”
    抛开先前的工作关系，眼下，耿温文笑得很是斯文，“否则等靳临知道了，该怪我这个做兄弟的招待不周。”
    又看了眼边上低头着的程映，说道，“程小姐一起来吧，以后还要不少的合作时间，还请多指教。”
    程映抖了下身体，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唇瓣紧紧咬着。
    “温文哥哥，还有我的事情……”
    被他半牵着手的宁双儿小声开口，耿温文宠溺一笑，低头垂眸，“双儿，等这次直播卖货结束之后，你要是也想弄一场，我会帮你安排的。”
    “我就知道，温文哥哥最好啦！”
    宁双儿瞬间被哄得眉开眼笑，紧抱着男人的手臂不放。
    “映妞儿，你可以吗？”
    乔素担心程映的身体，有些犹豫，眼底浓浓的关切让程映心底一暖，反手，紧紧攥着乔素的手，笑了。
    “没关系，我没那么弱，走吧，难得又大老板请客，当然好好放开肚皮吃才行。”
    脸上笑容自然明艳，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干练活跃的状态。
    乔素见状，收起心底的疑惑，答应下耿温文的邀约，一行人朝着电梯走去。
    至始至终，宁双儿一直黏在耿温文身边，两人间的言语交流不多，但丝丝缕缕的情愫，想让人忽视都难。
    程映压低着眉眼，小心翼翼地观察这一切，见耿温文始终没有认出她，心中摇摇欲坠的大石头，总算是能落地。
    想起游轮上的那一夜荒唐，此刻，程映无比庆幸自己那是跑得快，对方并不认识自己。
    既然对方已经有很恩爱的女朋友……那当初那件事情，必须烂在肚子里！
    一顿晚餐，吃的众人皆欢。
    等从酒店离开，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暗了，和耿温文招手挥别之后，乔素和程映一前一后地坐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