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素捏紧手机。
    早在昨日假结婚的事情曝光后，她就有预感，乔家肯定也会收到消息，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奶奶，这件事情我回去告诉你吧。”乔素一句话打断了对面的质问，挂断电话，眉间一皱。
    等乔素打车回到乔家，果不其然，大厅里庞清芬、乔正诚和秦霞都在踏入大门的一瞬间，眼神齐刷刷地朝着这里望过来。
    相反，乔素则很淡定地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态度很是坦然自若。
    “素素，你和二爷结婚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乔正诚率先忍耐不住，出声问道，“顾家一早气势汹汹地打电话过来，说我们乔家好教养……你和二爷真的是假结婚，还签了协议？”
    “是。”
    乔素坦然承认，“一开始就是假结婚协议结婚，二爷不想被家里逼婚，我也不想这么早嫁人，就合作了。”
    “你……荒唐！”
    乔老太太用力敲了下拐杖，脸上带着愠色，“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你怎么可以如此儿戏！”
    乔素抬起头，神情平静，“可如果我当时不答应下来，奶奶你肯定还是会因为命理，让我不断相亲见人，最后在今年年底之前把我嫁出去，这样一对比，不是和二爷合作，更加妥当吗？”
    “你……”
    乔老太太浑身一震，对上乔素那毫无波澜的眼眸，心底不是滋味。
    “素素，奶奶也是关心你。”
    秦霞见状，连忙在边上帮忙打着圆场，“结婚对于女孩子来说是大事，你这样随随便便结婚了，以后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乔素闪烁了下眼眸，轻轻吐出一口气，“没关系，我不在乎。”
    “胡说八道些什么，女孩子的清誉那么重要，以后你还怎么嫁人！”
    乔正诚被乔素淡定的态度气得直肝疼，在大厅里来回不断踱步，“不行，不能这样下去，我陪你去顾家好好道歉，让顾家人原谅你，想办法把事情化小才行。”
    本来攀上顾家，乔正诚就一直觉得可以安然无忧，没想到婚约竟然是假的！
    不想“岳父美梦”破碎，他也没多想，决定先保下婚姻再说。
    毕竟，都已经结婚了，顾家都不能真让俩小年轻离婚，面子上的事情可过不去。
    万一顾家针对他们不满，说不定还会报复回来……
    想到公司先前曾遭受的打击，乔正诚便立刻有些坐立不安，忍不住埋怨了一句，“瞧瞧你，又给家里惹祸了吧。“
    好端端的结婚就结婚，怎么还能搞出个假的！
    “爸爸是真关心我的婚姻，还是觉得，少了顾家作为靠山，乔家不能在虹城耀武扬威了呢？”
    乔素喝了口清茶，面不改色地问道。
    “有、有你这样对长辈说话的吗？”
    心中的小算计被拆穿摆在台面上，乔正诚老脸一红，用质问进行遮掩。
    乔素懒得再理会，继续手捧着茶杯，安然自若。
    “素素，你过来，和我去趟房间。”
    良久，庞清芬重重叹息了一声，乔素眼眸一晃，上前，搀扶着老人上了台阶。
    “妈，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过去……”
    “住口，我心里自然有数。”
    乔正诚本还想说些什么，被庞清芬尽数挡了回去，只能看着两人上楼离开的背影，愤愤坐下，“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老乔，妈都那样说了，事情就交给她处理吧。”
    秦霞留下来安慰着，同时不着痕迹帮乔素说好话，“素素也是还年轻，即使真犯了什么错，你也别太苛责她了……”
    楼上，卧室。
    看着奶奶给爷爷上了一炷香，乔素也跟着点燃一只长香，毕恭毕敬地插在香炉里。
    庞清芬在身后看着，锐利的眼中划过一道精明的光，“素素，你把事情来龙去脉给我交代一遍。”
    先前乔素只是三言两语简单交代了些，具体的情况，庞清芬还并不清楚。
    乔素也没有想要继续隐瞒下去的意思，把从订婚宴上就开始发生转变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事情的情况就是这样之后，我和顾二爷签订了假结婚的合约，约定期限满一年就各自分开。”
    听完整件事情，庞清芬先是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摇摇头，“胡闹，真是太胡闹了。”
    婚姻大事，怎么就能随便就决定了呢？
    “但奶奶，这是我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乔素一脸平静地望着她。
    她不想被逼着继续相亲，一年的假婚姻能换来之后的自由，她觉得很值得。
    庞清芬紧紧看着坐在她面前的大孙女，美艳清丽的面容坦然沉静，由始自终，她都没有找到一丝懊恼和后悔的神思。
    ——她是真的这样打算着的。
    看着神态疏离客气的乔素，庞清芬心底也是有一丝后悔的。
    是他们当时逼得太紧，以至于这个孩子如今和他们离了心。
    说到底，造成如今这个局面，他们也是有一定的责任……
    “罢了，罢了……”
    良久，乔老太太摇摇头，敛起眼底的复杂，“假结婚的事情，暂且先不谈，顾家传来的消息是……想要两家人结束婚约。”
    说道此处，语气一顿，眼神转而定定地望向乔素，“素素，你告诉奶奶，你真的想要和顾二爷……离婚吗？”
    视线直直地望过来。
    饱经风霜的眼神锐利精明得仿佛能刺透人的内心，一切的想法于无形之中被曝光在烈日底下。
    乔素心一颤，低垂着眼，沉默不语。
    “老婆子我活了这么久，这几分眼神还是在的，二爷对你……肯定有心思。”
    庞清芬抬起手，轻轻地拍了下乔素的手背，语气是少有的温和，“还记得你先前被人从顾家绑架走的事情吗？二爷昼夜不休地部署寻人，包括后来你住院的时候，二爷也是亲历亲为，一直守在你的病房面前，听说好多顾氏的公务都因此延误了，如今能做到这个份上的男人，已经很很少了。”
    乔素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
    时隔多日，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当时事情发生后，顾靳临的表现。
    她不否认，顾靳临对她是有感情的，可那又怎么样呢？
    可惜，太晚太迟了。
    低头，看着右手肘上那突兀的疤痕，原本茫然的双眸，再次恢复清明的样子。
    在乔老太太注意不到的地方，唇角轻轻地扬起了个略带涩意的弧度。
    只能说，在顾靳临的心中，她只不过不是那个最被在乎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