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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尹承晞的样子较之平常少了些不在意,多了份郑重。
他的手掌依然干燥且温暖,却为她擦拭手背上的血迹,当她的手重现白皙,他原本干净整洁的手指却沾满了血迹。
仿佛这人并不是她杀的,而且他杀的。
安蕊抬头看他,从他的眼中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没关系,这些你害怕的事情都扔给我也没关系。
我不会怪你。
安蕊嘴唇颤抖片刻,眼眸失神。
最终还是撇过头去,极力克制自己身体的颤抖,问道:
“现在怎么办?”
本来他们听完尹承晞的办法后一致否决,决定再找npc们单独谈话试一次,没想到看着最安全的歌唱家都暗藏凶器,随时能够暴起伤人,其他人去做的事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安心,他们的体能远胜你,守关者在玩家们游戏失败之前不能随意攻击玩家,他们不会出事。”
安蕊勉强笑道:“还不如用你的办法呢!”
尹承晞眉眼微扬,复又沉寂下去。
“如果不是这局游戏这么难的话,我也不想用这种办法。”
风险高,难度大,还有可能全军覆没。
安蕊欲遗忘歌唱家的事情,想尽办法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好像玩过很多次宙斯游戏,这次的游戏你没有玩过吗?”
尹承晞伸手指向自己的脑袋,又无奈地指了指天空。
“如果这一局游戏我曾经经历过,在进入游戏前,宙斯便会洗刷我关于这场游戏的记忆,让我重新来过。”
“它是个脾气很恶劣的孩子。”
安蕊抿唇,想到自家表弟七八岁时熊孩子讨人嫌的模样,然后代入宙斯的声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注意到尹承晞用“孩子”来形容宙斯,忍不住问道:“宙斯它、成长过吗?还是一直都是个孩子?”
尹承晞的笑容骤然隐没,似乎有什么沉痛的记忆被唤醒,但是他又懊恼地思索着,似乎记得,又似乎不记得。
“它一直在成长,但是论起成长幅度最明显的,还是很久以前了。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它现在究竟成长到什么程度了。”
“那你是很早以前就进入游戏了吗?”
“嗯,让我想想……也应该有十年了吧!”
“这么久吗?”安蕊惊讶。
“是啊,久到周围的玩家们都离开了,我也没能离开。”尹承晞有些惆怅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那你很孤独吧?”安蕊笑嘻嘻地戳着尹承晞的心窝,“不是都说高处不胜寒吗?你怎么手里还是这么暖和啊?”
尹承晞原本还想再伤风悲秋引得她一番同情,没想到她居然拿这个打趣自己,本想板着脸教训她两句,好让她下次不敢再这么胡闹,却被安蕊那双小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大手。
她依然笑嘻嘻的,举着他们的手放到中间,夸张地说道:“你的手太暖和啦,我都要舍不得放了。”
“但是上面有点脏,洗掉它好不好?”
“我们都要干干净净的。”
说最后一句话时,她笑颜如花,眸中不带半点阴霾,仿佛方才因为歌唱家死去而崩溃大哭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选择自己踏过这一步,而不是由其他人替她抗。
虽然欣慰于她的勇敢,但是莫名其妙地,心中还是有些不爽。
尹承晞对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情绪简直惊奇。
但他面上半点不显,拿过一旁的水杯,轻轻冲洗两只手,草草地擦干后放在她面前,眨眼逗她:“小洁癖,你看,我们都干干净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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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程宁和孙靖城此刻紧绷心神面对眼前人,半点不敢松懈。
伯爵和管家两人倒是泰若自然。
伯爵手执鹅毛笔,快速流利地在纸上写出一段花体英文,一边还能分出心神与他们两人对话:“各位侦探先生们这又是怎么了?”
管家如同一座无声的雕塑,站立在书桌旁,替伯爵遮挡着窗外过于刺眼的阳光。
孙靖城在这种场合深谙自己不是对手的道理,闭口不言,全盘交托给自家张哥。
张程宁不负所托,遥望暴雪山庄所在的方向感慨:“没想到火势如此迅猛,暴雪山庄一楼损失惨重,可是大人的生日宴即将来临,不知伯爵大人对于两日后自己的生日宴是作何打算呢?”
伯爵写字的速度缓了下来,笔尖轻点纸面,仿佛在仔细思考。
张程宁与孙靖城就这么不作声地等着。
眼看对方不接招,伯爵拿笔狠狠一戳,这张纸就此报废。
虽然本来就已经坏的差不多了……
管家适时替她开腔:“伯爵大人的意思是,生日宴照常举行。”
“同时,我们也非常有诚意地邀请各位侦探先生们留在这里,与我们共同度过难忘的一天。”
孙靖城忍不住身体抖了两抖。
完成任务他们就该走了,只有完不成任务才会被留下,到时候四面厮杀,可不难忘么?
张程宁则是仿若完全没听到这句话一样再次问道:“伯爵大人真是好雅兴,只是不知道这生日宴要在哪里举办呢?”
伯爵眯起眼睛,觉得眼前男人实在碍眼。明明是他放的火,害得她生日宴不能成功举办,她又碍于宙斯的规定不能直接撕了他,他反倒过来挑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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