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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上跟她们这边山里不一样,虽然对于她来说也十分的贫瘠,冷清的不行,但是比公社这边强多了。
    镇政府,邮电局,卫生院,学校,火车站啥都有。
    她昨天去的时候无意间在医院那里做成了一笔买卖,卖掉十个鸡蛋出去。
    钱虽然不多,但是开了个好头。
    现在物资哪哪都紧张,那老年人家庭条件应该不错,不然儿媳妇分娩不会送到医院。
    生完孩子还要坐月子,她昨天就只敢拿了十个鸡蛋,借口要跟大人商量,约好了今天把东西送过去的。
    所以,不管王程英答应不答应她今天都是要去的。
    现在不过是说一声,回头找不到她人好知道她去了哪里。
    李广文把桶放下来,扁担放回原处,在火边上坐下来道:“你婆婆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按理说现在不忙了,家里也没有啥活叫你干的,上山砍柴你也背不了几根,你想上哪耍都行,但是跑远了实在叫人担心。”
    他们家唯一的独苗苗啊!
    他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但是家里这个情况,没有哪家姑娘愿意过来,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
    想有个后怕是难,他是拿他二哥这个孩子当自己孩子来待的。
    然而李来雨决定的事情,不是他们三言两语就会去改变的。
    吃了早饭,都不等他们出门,自己就先走了。
    背上背着李广文给她编的小竹篓,从院子里一阵风似的就冲下去到了下面的小河边上。
    她碰见了吃完饭就不见人影的李广元。
    李广元疯了好几年了,李国平死之前就疯了,死之后他疯的更加彻底,甚至不知道冷不知道饿,连自己家都记不得,偶尔跑到门口,李来雨会给他弄点吃的,他端着就跑。
    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两只手全是冻疮,脸上脏的,几乎看不见五官,被脏兮兮的头发和胡子挡住。
    他认不得李来雨了,蜷缩着身体靠在稻草垛子那里瑟瑟发抖。
    李来雨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想着之前给他找的衣裳被他丢掉,给他生火,被他弄的到处都是,烧了队上的麦草垛子,到底没再过去,从边上离开。
    王程英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她真的还小,哪怕十岁了,身量看起来也就七八岁孩子的样子,那竹筐是早两年李广文练手给她编的,编的时候就想着她一天天的长,所以稍微编的大了点,现在背着依旧大。
    她从大路绕过大队部,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的沿江公社。
    就站在下面大路上看了眼边上的石碑和上面的大院子就继续往前走,等到了镇上,真的是精疲力尽。
    早上吃的那碗饭这一路走来早就消耗完了。
    阳平镇虽然是镇,但是有很大的供销社,车站和医院之间还有国营饭店,可惜的是吃饭不仅得钱还得粮票。
    她昨天卖鸡蛋有一点点钱,都不知道够不够一碗饭,粮票是一点都没有得,拿着钱去人家也不一定卖给她。
    竹篓里面盖着草,里面是她到镇上得时候才从空间里面顺出来得两只鸡,手上还挎着个篮子,里面是一篮子鸡蛋,大概三四十个。
    好在她一直在按着前世得方法锻炼,不然她这小身板带着这些东西还真有些吃力。
    到了镇上的卫生院门口,她没往跟前凑,而是去了大门边上的巷子口上,那老太太也真的是,十岁小孩的话她居然也信,早早的就等在那里了。
    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年纪相仿的老年人。
    李来雨迟疑了一下。
    老太太已经看见她了,两眼放光的冲着她招手:“嘿,小娃儿,这里。”
    李来雨轻轻的吁了口气,感觉了一下附近没什么危险的人,这才背着东西提着篮子朝她走过去。
    “你家大人呢,咋叫你来了?”
    李来雨把篮子和竹篓放下道:“我娘要带弟弟要干活,不得闲,所以叫我来。我会算账的。”
    说完,不再说其他的:“两只鸡,一公一母,还有四十个鸡蛋。钱和票都要。”
    老太太把鸡提起来看了看,还伸手在屁股里面摸了摸:“这鸡不下蛋了?”
    “停了半个月了,半个月前还下,我娘没时间经管,让我弄来卖了,开春要重新养。”
    谎话说一回,第二回 第三回就有经验了。
    她之所以会选择跟老年人打交道,原因在于老年人内心慈悲,不会因为她是个小孩子就糊弄,心眼子不会太多。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所以做生意也要会看人。
    算好了账,李来雨挥挥手就跟他们告别,背着竹篓在镇上到处乱窜,随后进了东边的一个巷子,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才绕路去了火车站。
    空间里的东西积攒了这些年,三两天根本就消耗不完,她也不敢太猖狂,见好就收。
    就这,这一个年根下收获颇丰,她有钱了,有存款了。
    十岁这一年的新年她过的尤其开心,这一年冬天她有钱了,扯了布,打算给家里人都做一身衣裳,还割了肉,在王程英去公社割肉之后悄悄的混在里面,烩了一锅有油水的菜,还包了顿白面饺子。
    然而高兴劲儿还没过多久,李广元死了。
    他熬过了一个一个的严冬,却在七一年开春冻死在了河坝里。
    李广元被队上的人抬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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