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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意识到自己两手正搭着他,好在他并不计较在意……
赵棠作不经意间将手放下来,才缓缓点头:“陈大人说得对,不必急切,要慢慢来。”
陈淮汜看了她一眼:“臣帮你叫人。”
说话间,他已起身,转身往大门处走去。
四下无人,赵棠孤零零地坐在毯子上,有些无所适从。
只是殿内灯火通明,眼见他越走越远,赵棠才想起忘了谢他:“劳烦陈大人,你也多保重,早回去歇着吧。”
那人却走出去了,并未作答,也不知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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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竹进来时,就见长公主坐在那张狐狸毛毯上。她正拿着椅子的把手,试图靠自己的力量坐上去。
听声,赵棠看向她:“夏竹,你过来扶我腰……”
其实殿下让他们都下去后,夏竹不放心,思来想去,只好偷偷站在门外,小心顺着门缝往里面瞧。
她一直在身边伺候着,不知殿下的手居然能那么动,还那么大的幅度搭着陈大人的肩……
开始看到殿下能动,夏竹本来挺欢喜。可是殿内地上的两人如此亲密,她又以为不妥,而长公主殿下似是不觉。
她甚至还朝摄政王笑。
以长公主的容貌,便是日见夜见,夏竹还是会忍不住心惊。
更遑论是寻常男子,见着她家殿下,定也会动心的。
而且夏竹还忧心其他。
长公主只有这周身的皮囊是二十一,当日那贼子苏秋冒犯了她,长公主不悲不泣不以为意。
后来去了城外,将江莲带了回来,夏竹以为长公主就算不收他做面首,也会命他在一旁随侍的。没想到,江莲却被安排在外院。
长公主再见江莲,也是在众人面前,从没有私下召见过他。
那次弹琴,亦是当着内侍侍女的面,这次倒好,还加上摄政王。
夏竹去跟公主府的嬷嬷们打听过,原来长公主跟着先帝整日忙碌,虽偶有办宴或出宫秋猎玩耍,却都是一群人。寻常公主跟皇子到了年纪,宫中会有嬷嬷教习他们男女之事。可长公主不及那个年纪,就出了变故,到现在都没人教。
长公主不懂,夏竹不信那陈淮汜也不懂。
他分明对长公主有觊觎之心!
只是夏竹又有点疑惑,殿下都揽着他了,陈淮汜怎么就不怜香惜玉将她抱到椅子上,居然由着殿下坐在地上?
夏竹伸出手,要扶赵棠起来。
她刚用力,却听赵棠说停:“你扶着就好,不必推我。”
赵棠只是借腰部的力上去,她的手还不够力气能将她整个拉上去。
夏竹既要听命,又怕摔着公主殿下,便双手扶着她的腰。不能用力去推她,只好扶稳,又要细细留神不让她磕着。
大概花了一盏茶的功夫,赵棠才气喘吁吁坐回她的座椅上。
而夏竹,已经满头大汗。
“殿下,我们回寝殿吧…凌医女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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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医女确实早就来长公主府了。
云彻的马车照旧停在府门前不远,头上一顶红灯笼。
这几年来每个夜晚自医女进去后,他就默默候在这里。不论寒冬腊月雪花飘飘,亦不论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他正拿出瓜子嗑着消磨时间,却见那人提前从府门出来了。
正疑惑,他定睛一看,那背着光而来的果然不是凌言,而是大人。
细观大人的脚步快而凌乱,云彻隐隐猜到什么,就先灭了灯。
府门前的人眼看摄政王快步出公主府,像有什么急事,正想说一声大人,您的马还在府上……
可陈淮汜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这黑寂寂的夜里,他们就没再开口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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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人走到车前上了车,云彻便勒着马,先离开此处。
秋风簌簌,车内却门帘紧闭。
陈淮汜吞了药,还没来得及调息,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凌太医正给他灌第三碗药。
既然他睁了眼,凌太医就将药碗直接撂到一旁的红木小案上:“大人,你自己喝吧。”
药碗溅起了乌黑的药汁,凌太医以他的神色语气,明晃晃地表示不愉。
陈淮汜醒了,没有再躺着的道理。他半坐起身,端了那碗药喝:“谢凌太医。”
一口气的功夫,碗就被他放回小案上,连带桌上的滴滴乌黑也被他擦拭干净。
凌太医是从太医院当值回来不久,他已经五六十岁了,身子骨还硬朗,脸色极红润。
他一心钻研医术,这些年主治裕华长公主,夜间吩咐凌言去给她做按摩。
凌太医还以为,裕华长公主是因为吃他的药,喝他百种药材调养的汤水,加上凌言常年的按摩,才好的那么快。
没想到凌言却跟陈淮汜串通一气,借着身形相仿的空档,一瞒就是多年。
到夜间,凌言去长公主府,可陈淮汜偶尔也会去。
“我教你习药经,是让你参悟调养,并非让你渡与他人。”说到这个,凌太医既气急又无奈。
凌太医一家本是北地辽城人,长姐却远嫁南地汜水城,陈淮汜便是他长姐之子。开始姐弟二人是有些书信往来的,但后来遇天灾人祸,他才与长姐失去联系。
后陈淮汜被卖入长公主府,凌太医当时只是个普通医官,被容嬷嬷请去为新买的奴婢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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