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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子看到一半,过掌灯时分不久,内侍王真来传话:“殿下,听闻四王爷来了,站在影壁要见您。”
赵棠看着奏折,不想应对赵桓,便道:“就说我忙,明日再来。”
她头也不抬的,王真只好出去照回长公主的话。
可王真很快又回来了,这回他是见到人了:“殿下,四王爷的头被人砸了,一脸的血。奴婢们便暂且将他安置在外院,他说需要太医,也需要您过去看看……”
后边那些话,是王真硬着头皮转述赵桓的话。
赵棠已经在看别的奏折了:“那就先看太医,等我看完折子,再过去。”
王真得了话,就不再打扰。
直到深夜,奏折彻底处理完送出府,经王真提醒,赵棠才动身去外院的露风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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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赵桓也是宿在露风村。
内侍们为赵棠抬小轿,侍女们在路两边给赵棠提宫灯。
小道蜿蜒逶迤,远看却是一片黑寂。
外院这些院子的名,都是根据实际起名。
这里的院子都是赵棠幼时亲自画图,让人慢慢布置出来的。这些一年年增加添补的院子,她都曾一一走过逛过。数年再来,却是树木变得繁茂了,原先的新枝变老枝,新变旧,物换新。
露风村在外院深处一角,外表看来,就是个茅草屋黄泥坯,四周是小菜园,还有篱笆围栏,可惜没养鸡鸭鹅。
门前服侍的内侍轻声道:“四王爷喝过凌太医的药,这才刚刚歇下。四王爷说若是殿下来了,照样进去就是。”
里面都已经灭了灯,乌漆嘛黑。
外边却又忽然飘起细雨来。
赵棠亦累极,便道:“进去点灯,我再进去。”
内侍们应是,待里头亮了灯火,小轿就原样抬到赵桓的床边。
她不必移动,下人只需将小轿略加折叠,这就是一个稍稍柔软些的座椅。
床前的案桌上点着灯烛,听着外边轻微簌簌的风声,赵棠发现赵桓许是真睡着了。
屋内那么光亮,那么多人,当然防着他受凉,这里还点着很多个火盆。
赵棠想不通赵桓为何偏偏要在这里睡,这里此前也没什么人住,最多就是下人来打扫,荒凉寂静地紧。
久无人气,虽然翻新过,但这个院子还是稍稍破败了些。
至少,配不上赵桓四王爷的身份。
他那王爷府邸,怎么都比她这个土院子好吧。
赵桓苍白着一张脸,被砸的地方在正中额头——包扎在额前的白色药布都晕着红褐的血的痕迹。
赵棠已经看过,就伸出她两只纤细的手指头动动,示意该走了。
轿子不必再展开,用毯子盖住腰部以下的位置即可。
轿子正抬起,却有一手搭在她手上,听赵桓道:“你去哪,怎么不叫我?”
他的手原本是放在被子边上,被屋内的炭火烤地微热了。赵棠感觉他手有汗,下意识就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你醒了就好,伤口怎么弄的?”
轿子只能重新放下。
赵桓苦涩一笑:“晋老王妃弄的…怎么,你不信?阿棠,真的。当时我在望月酒楼喝酒,正好是三楼雅座,刚推开窗,就被道上的晋老王妃看到了。她是长辈,也不叫我,下马车就进望月楼,其实是要我帮忙…我一听是赵熙的事,哪里还帮得上,我怎么斗得过摄政王?她又让我跟你说几句话转圜转圜,我刚说着拒绝的话,就被她恼怒之下,将酒瓶酒盏摔了干净。这打着我,也是一时失手,不算是故意。”
屋内的确有淡淡的酒香味,赵棠道:“既你来了此,就好好养伤。她是长辈,你不好动手,来日赵熙回来了,你再揍回来。”
揍回来?他可懒怠。
“阿棠,你知道我来这,也不是为跟你说这些。”
不是说这些,却都说了,还不短。赵棠浅浅笑着:“那你所来为何?从轻发落了赵熙?”
昏暗的烛光下,她低着头笑,笑得并不温柔,却像是暗处的冷笑。
他这个位置这么躺着,能将她的细微表情都看个清楚。赵桓亦笑了,不过笑得却是一派温和:“我受了这样的伤,可没心情与你商量从轻处置赵熙,照着那律条做就好。”
他可是等着看宗室子弟乞讨的。
“就说这个?”
赵桓却摇头:“你让下人们先下去。”
外边还有人,进来的只有两个内侍跟她的女侍四人。赵棠不想惯着他:“他们不会下去,你要说什么,就这么说。”
她倒是倔起来了,赵桓无法,只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那你把头低低,我轻轻跟你说,别被人听到了。”
这么神秘…赵棠想早完早了,她便屈身,小心靠近了他:“说吧。”
“我听闻,皇城兵马司指挥史李康镇要调到青州了。那这指挥史之位,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怎么给我?”看着她靠近来细听的一边侧脸,赵桓嘴角弯了弯,“思来想去,这位置我不能要。正好,不远的镜花城守城将军蔺子言近日会到京述职,他与我有恩,还有六七年军功在身,也担地这皇城兵马司指挥史的位置。倒是我,赵熙刚倒,我就上去了,未免太过招人眼。阿棠,你说是不是?”
第32章 相邀 无人
深夜寂静, 屋内屋外的侍从俱是沉默不敢言语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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