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说散不了？”兰姨想起过去，“您儿子心里也有花花，花花那么爱那小子，结果昵？”
    “正霆跟如瀚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阿兰，你今天是怎么了？”老太太觉察出兰姨的不痛快。
    兰姨抹眼泪。
    “阿兰？”老太太一下慌了。
    “老太太，我今天问了花花的墓地了。”
    老人家的手开始颤悠悠，“……墓地？”
    连在哪里还未问出，兰姨已经先答了。
    “是海葬。老太太，海葬哪，花花彻底消失了。”
    “说什么胡话！花花的孩子还好好的，雁过留痕，人过留名。只要你我还在回忆她，花花就不可能真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您还念佛昵，你执念比我还重哟！”
    “心中无佛的人才会需要佛。我念佛为的什么？不就讨一个心里清净？”
    “真的！”兰姨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她又怎么会说谎。多少年不敢问，如今总算得到答案，也算是一个了结了。
    可是，从前是不想不敢去看，选择权还在自己手里。而如今昵？
    如今是没法去看。是迫不得已的被选择。
    一时如坐针毡。
    “奶奶跟你说了什么？”洛小冉想起刚下车时，老人家叫住陆正霆。
    关于他爷爷的事，她知道的很少。
    陆正霆筒单复述，“一个梦而已。奶奶梦到刚刚嫁过来的那段日子。说两个习惯性格不同的人，刚开始会需要时间磨合。她用了两年才让自己适应我爷爷的急脾气。”
    说到此处忽地想起老人家说话的神情。
    “奶奶说，她当时以为爷爷不喜欢她，所以每次说话都对她那么凶。后来聊开才知道，哪里是不喜欢，是太喜欢。所以情绪就更容易被牵着走。”
    洛小冉更加窘迫，又问，“奶奶跟爷爷是怎么认识的？”
    “长辈们撮合的。那个时候只讲究门当户对，所以奶奶也心焦，才会那么担心爷爷不喜欢她。”
    他言外有意。
    洛小冉回了“噢”，不再多问。
    兰姨还在沉思。
    老太太问，“花花的事，要告诉姜老头吗？”
    她拿不定主意。
    “跟他说干嘛啊？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他关心过自己女儿。小冉都那么大了，恐怕他都没见过自己亲外甥女一面吧？”
    “说到底，是如瀚的不是。”
    “如果当年花花跟如瀚结婚，姜老先生也不会跟花花断了儿女关系。花花当年，走的真狠心呐！”
    “至情之人才有至性。”
    兰姨摇摇头，“这至情至性不是什么好兆头。太刚了就容易折断。明明是女孩子，心地那么硬，一点转圜余地都不给。”
    老太太叹了口气，“那就不说了。”
    兰姨却问了，“不说是不是不大好？以前是你我不知情，现在.
    “谁刚刚那么斩钉截铁地说不说？”
    “我刚刚不是在气头上嘛！”兰姨红了脸。
    “其实，姜老头当时应该也是一时生气。想用父女亲情拉住花花，哪里想到花花就是这么心狠的性“再生气，也不能拿父女关系玩笑嘛！”
    “好了好了，我先想一想，这最近啊事赶事，都碰到一块去了，人老了，头痛腰酸的，真不中用了！”
    “老太太，检查报告出来了吗？”老人每一年都有两次体检。
    “出来了不还是那些话？行了，你也去睡吧。”
    洛小冉半夜醒来，一睁开眼撞到这陌生的环境，有几分茫然。她忽然反应过来这是陆正霆的房间。
    转头看到身后的人平躺着，呼吸均匀。
    文嫂上次来店里制作的几款甜品收获了不少口碑，一拨人推荐一拨人，咖啡馆的生意蒸蒸日上。
    好容易有歇口气的空隙，方圆跑过来，“小冉，咱们要发财了哦！”
    洛小冉笑她，“瞧你的出息，离发财还远着昵。”
    “我不求多啊，只要能让我不向家里讨钱，我就知足了！”
    洛小冉给她推来一杯水，自己也就着杯子喝。
    夏日炎炎，屋里冷气十足，可到底也容易焦躁。
    一号桌处有人外放着声音，不知什么节目，异常的聒噪，宁微微小跑过去提醒客人，麻烦把音量降低。见洛小冉突然没话说，方圆奇怪，“小冉怎么了？”
    洛小冉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
    刚才那个新闻，分明说的就是黄萱的事。只不过这一回的主人公是黄萱与之有染的那个男人。
    “方圆，我一会先走了。”
    “知道，回去陪陆正霆吃饭嘛！”方圆笑嘻嘻的，“你们这是不是和好了啊？”
    洛小冉把杯子放到水槽，并没有给出一个回答。
    方圆于是默认这就是和好的意思。
    但她却不是回家吃饭。
    洛小冉约了那个男人。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媒体热度不减，不知道是陆正霆这位陆氏继承人贵人事多，还是有人咬着不放。不管怎样，她都想去要一个答案。
    两人约见地点是酒吧。
    洛小冉到时，他已经到了。
    “是你？”
    洛小冉觉得奇怪，“你认识我？”
    “不认识。”男人明显撒谎。
    洛小冉直截了当，“我听说你去见过黄萱。”
    在医院的时候，宁微微拦过这人。他去了几次都没见到黄萱，因此，她知道只要打着黄萱的名义，他一定会上钩。
    男人目光中流露受伤。
    洛小冉问，“你喜欢黄萱吧？”
    她心里的答案，已经渐渐清晰了。
    “陆太太找我，是想让我放过陆先生吗？”
    洛小冉看着眼前摇曳的烛火。酒吧内为了氛围，灯光都比较暗淡，而面前这一杯摇晃的烛光，更是浑了人的眼睛。
    “严先生，你喜欢黄萱，你也知道黄萱喜欢陆正霆，所以，你现在作为，只是为了报个人私仇是不是？”
    没等到男人承认，洛小冉问，“值得吗？为了感情就把自己前途毁掉。一个男人，怎么能这样不理性？”
    她给他分析利弊，想让他知难而退。
    他在媒体面前承认受诱惑，却不肯道出对方名字，并不是为了保全男人的体面，而是对黄萱的感情。
    如果没有刚才下午听到的那一个报道，宁微微不曾说他去医院探望过。她是想象不到这样一个人会动了心的。
    她还以为黄萱被骗。原来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陆太太，果然是嫁了人的人了。做事都替自己先生考虑。”
    “你什么意思？”
    “我承认这件事，是祁浩给我安排，事成之后我自然有钱拿。何必为了所谓的蝇头小利这么快后退昵。”
    他不肯承认对黄萱的心意。
    洛小冉又问，“他给你多少钱？”
    “陆太太的意思是，祁浩给我多少，你也会给我多少？”男人微笑，“是因为你爱你丈夫，还是因为你不想让祁浩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