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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雪被她戳中一半心事,倒也难过得紧,但她真正想的,也并非是沈怀梦说的那样怕自己没有别的人喜欢了。
诚然,她对谢狰玉有情,可更多的还有怨有恨。
她已经不再奢想与谢狰玉有任何结果了,即便心中难放下,她也要学着放下,每每想起他,有好,也有伤痛,是以她才做了这个决定,将谢狰玉摆了一道。
他定然会很讨厌自己吧,若是在他跟前,肯定又要骂她了,谁知道她会表现的那么乖觉,背地里却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离开他利用他呢。
“我与他今后,最好再不相见,他对我或许并非无情,但给不了我想要的,说起来,舅母你不知道,他这人也坏的很。”
“我想要他的真心,他却怪我是贪得无厌想要名分。”
“我要名分,他又说我身份不配,做不得他的妻房。”
“我真的……”说道这里,胭雪哽咽,捏着手里的帕子捂住脸,“我想的简单些,不过是想他待我一心一意,我也回他一心一意,可是他嫌我低贱,不肯要我真心。也或许是我想的简单,所以配不上他吧,他身份高贵,前程无量,我若是强求,也着实是委屈他了。我就想,没了我,他大可不必再顾忌后宅有人争风吃醋惹他心烦,我也不想再傻傻的只期盼他的宠爱,就这样,足矣。”
往后一刀两断,各不相干,但是,她要说的也不止这些,“舅母,我不想瞒着你,有件事须得告诉你。你问我这些日子被世子藏在何处,为何突然变卦……”
胭雪对上沈怀梦惊疑的眼神,狠下心道:“是因为我被送出王府那日小产了,我不知自己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身子虚弱,才被他留在别处修养照顾。”
王府门口,谢狰玉与谢世涥碰见,“你将人还回去了?”
谢世涥不提还好,一提谢狰玉脸色就更差了,他连自己亲爹都冷冷看了一眼,接着一言不发的往里走。
“逆子,你敢目无尊长?!”谢世涥在后头大声喊,虽然看着面色不佳,但是见着这样的反应,也一时心里明白了,人应当是送走了,不然不会难看成这样。
好大的火气。
谢狰玉气势悍然的路过宴客厅时,竟然与出来送客的高氏及段淑旖碰上面了,他余光一扫,还瞥见了一脸喜气盈盈的刘氏,他停下脚步,她们这几人看着都很高兴的样子。
“见过世子。”打了声招呼,高氏便朝着他身后的方向道:“王爷,王爷,您可回来了。”
谢世涥看了眼停留在原地,竟然没走的谢狰玉,嘴上应付的问:“何事找我?”
高氏几人都面上带笑,刘氏更是拍了拍段淑旖的后背,示意道:“有这样的喜事,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有了鼓励,段淑旖害羞脸上不乏喜色的道:“父亲,今日大夫上门来给儿媳诊治,说儿媳有喜了,不过月份还小,这些日子要好好养着。”
她说着,留意到站在附近还没走的谢狰玉,瞄了他一眼,想起谢狰玉曾经说过她最好今年有孕的话,像是终于扬眉吐气般,微微侧身的对谢狰玉道:“我已有身孕,世子也该放心了,还要多谢世子成全,将不祥之人送走,不然,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怀上你大哥的子嗣。”
段淑旖依旧将自己迟迟未能怀孕,归罪到曾经与胭雪有关。
她现在有了孩子,就相当于证实了当时做的没错,而她达到了他说的一年之内有孕的要求,就算是谢狰玉不能再威胁她了。
相比较段淑旖等人的喜气洋洋,听见这个消息的谢狰玉冷淡的脸色一时看不出什么不妥。
他点了下头,还颇有良心的称赞了句,“好事,恭喜了。”
这倒叫段淑旖感到惊奇,殊不知在谢狰玉扭头就走的瞬间,听闻段淑旖有了身孕的脸色立马变得阴沉的如黑云罩顶,甚至在袖子中,拳头已经攥紧,手背上浮现出青筋。
在踏入静昙居的那一刻,谢狰玉偏头对身后的人道:“多好的喜事,对不对?”
那声音低沉轻慢,恶意满满。
夜里,胭雪呆坐在床上,头上大汗淋漓,面生的婢女听见动静,手持烛台进来点灯,并担忧的看向她,“姑娘是不是又魇着了?这身汗得擦擦才行,免得着凉。”
胭雪恍恍惚惚的听见耳边有声音,但她满脑子都在想刚才做的梦,并不能立马分辨舅母拨给她的婢女在说什么。
直到她回过神来,舔了舔干渴的嘴皮,抱着膝盖道:“春月,我想喝水。”
春月:“奴婢马上给您倒去。”
胭雪喝了水,才感觉梦里带来的惊魂未定好了许多,她梦见了与谢狰玉有的那个没来得及足月的孩子,血肉模糊的一团,被谢狰玉捧在手里要拿给她看。
胭雪惊着了,在梦里无法面对因为自己疏忽而死掉的孩子,才惊醒过来。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床上,以及留在房里陪她着她的还算陌生的婢女春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与谢狰玉分开了。
回到钟家后,胭雪从前的身份,在官府收录的京都人员典籍中被更换了,典籍上已查不到一个叫胭雪的奴隶。如今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冠上钟家的姓氏。
钟闻朝本来说要为她换个新名字,但想到名字这事还有在南地的两老做主,便暂时对外都称她为阿胭,做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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