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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雪不敢相信谢狰玉轻易就这么放开了,愣了一瞬,担心他会反悔,接下来会再做出些她难以招架的事,连忙起身。
她对谢狰玉避之不及,匆匆整理了衣衫,看也不看背后草地上的谢狰玉一眼就走了。
听着不远处胭雪与婢女汇合不大真切的声音,过了片刻,他才从地上起来,而手上多了一条水月红柔软轻薄,专门系在女儿家裙裳上的腰带。
谢狰玉拿在手上凑近脸,闻到一阵犹如胭脂般的香气,然后将它揉成一团,塞进了衣服怀里,拍了拍,稍作整理俨然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走出去。
他回去时,前厅已经散客了,季同斐身旁的沈宣邑被他灌了不少酒,还是个年轻少年郎,红着脸捂着嘴将酒嗝憋回去,见到谢狰玉,想说话却张不开口,只能点头示意,身形晃晃悠悠,旁边的仆从招呼着他,就怕他跌倒。
季同斐得意的朝谢狰玉使了个眼色,虚伪的道:“沈公子酒量甚佳,我都差点喝不过他,下回世子你来试试。”
沈宣邑在旁边捂嘴,摆手示意,一张嘴,预感要吐,再顾不得这地京都来的将领,到一旁被仆从扶着吐去了。
季同斐邀功似的撞了撞谢狰玉的肩膀,“如何,替你整治了这小子,还够义气吧。”
谢狰玉微微勾唇。
趁着前面钟老太守在送客,季同斐好奇的问:“你去哪儿了,先前沈家这小子还问你怎么不去放水,我怕他回去找你,还替你糊弄了过去。”
谢狰玉嫌烦,启唇敷衍,“明知故问。”
季同斐笑了,“你可真是急不可耐,这人刚一见着,你就心痒痒了?”下一刻他收敛了笑,“你可别闹的太过,好歹是在太守府,千万别来硬的,趁在南地这段日子,能哄则哄。”
谢狰玉唇齿上下一碰,“你在教我你平时和徐娉是怎么相处的?”
季同斐脸上挂不住了,哼了声,“随你吧,真要出了事,我可不帮你同钟太守说话。”
谢狰玉却说:“战事在即,你还是多想想怎么领兵收拾那帮杂种。”他指的是这回有规模且频频扰乱边境,杀烧抢掠无恶不作的异族。
季同斐酒立马醒了几分,气势汹汹,“我打先锋就是。”
胭雪走到一半,才惊觉身上衣物不对,在与春月含山汇合后,两只手都捏紧了裙子,以免走着走着就要掉下来。
好不容易到了房里,细心的含山发觉她裙裳的腰带不见了,她还一时不好想理由应付过去。
她一迟疑,含山便看出来问题,担忧的看着她,“小姐碰见谁了?”
胭雪坐在浴桶里,擦身的手僵住。
含山:“小姐腰带不见了,定是掉在了外头,未免人捡了去,奴婢还是去外面找找。”
胭雪:“别去了,我也不知道落在何处。”
她一脸有着难言之隐的样子,“还是别问了,你只要知道,我谁也没碰见就是。”
含山对上她轻蹙的眉目,不忍的点头,向她保证,“小姐不说,奴婢就不问了,也不会说出去的。”
胭雪松了口气,“多谢。”
夜里胭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翌日醒来坐在镜台前眼下微微发青,像是没睡好的样子。
她看到镜台上没来得及还回去的玉镯,不免埋怨起谢狰玉来,都是他才耽误了事,只期望他不要再来太守府了,不然她还得另行机会,将东西还给表兄。
“小姐眼下有些青,须得拿粉遮遮。”春月替她梳着头道。
胭雪同意了,她今日着了另外一套颜色不同的衣裳,是不带裙裳腰带的,之前那套衣裳,胭雪打定主意以后都不会再穿了。
梳完妆,胭雪同往常一样,去祖母院里请安,钟老夫人让她不用来的太早,在家这般约束,胭雪却不同意,自己很遵规矩。觉得既然回了钟家,与祖父祖母团聚,二人年事已高,能陪伴的越来越少,所以雷打不动的在早食前就过去。
每每这时,钟老夫人便会和她一同到前厅用早食,再送钟老太守去办公务。
只是今日,她与钟老夫人前后脚来到前厅,就听见里头已经有了说话声。在对上谢狰玉清冷平淡的目光后,胭雪脸上的吃惊更是无处可藏。
他怎么还在这里,看他和季同斐等人的样子,就像是昨夜就没有离开太守府一般。
然而更令她惊讶的,是钟老夫人同她说:“两军还未交战,将领他们一半人在城外扎营,一半入城修整,季少将军他们最近会住在咱们府上。”
胭雪喃喃的唤道:“祖母。”声音里透着些许不情愿。
钟老夫人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我知你不想和谢世子还有关系,所以将他安置在离你最远的院子,他是将领,不妥善招待,会惹起非议。私底下,若他在府里,我会让人看着点他,不让他扰着你。”
胭雪也不是不通情理,她没和祖母说,让谢狰玉留在太守府,那就是个祸害,不管有没有看着他,他疯起来还真没人能管得了他。
祖母对谢狰玉还是不了解,胭雪懂的该以大局为重,即使不愿意,也装作接受了的样子。
大不了,谢狰玉在,她就躲在屋里不出来,后宅他也不能再乱闯了。他不在就更好,趁此机会再出来走走。
胭雪遥望一圈,没有见到沈宣邑,反倒同谢狰玉目光对上,她没好气的别开脸,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垂眼吃着碗里的粥,不到片刻,她想起来什么,一脸诧异到荒唐的再次朝谢狰玉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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