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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雪被他唤了名字一声,脊椎一麻。
“小姐!”含山进来的不巧,看见屋内的一幕端着水盆愣在原地,很快又回神过来,探头看看院里有没有其他打扫的婢女注意到里头的情况。
胭雪:“放开我。”
谢狰玉果断的松开手,他垂眸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牙印,胭雪咬的狠,使得他手指已经渗出不少血丝了。
这心越来越硬的女子立马从他身边逃脱了,与那婢女一起同仇敌忾的瞪着他。
胭雪指着门外,“滚出去。”
旁边含山瞪大眼睛,然后就看见向来威风凛凛的端王世子在她们小姐的怒瞪下,面色极其不爽,还想说些什么,硬生生的被他自己压下去了。
然后带着手上出血的伤口默默的从房里走出去,那背影倒是更显的他周身的气氛清冷寂静。
谢狰玉走后,胭雪脱力的靠着含山,过了片刻对上含山担忧的目光,胭雪神色脆弱的眨了眨眼,幽幽的说:“他怎么敢同我说他后悔了,他后悔了,那他对我做过的一切算什么。他不能后悔,也不可以后悔,既然他做了这个决定,就要一直坚持下去。”
她的话让含山越听越心惊,“否则,我和他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儿不就白白遭受这一切了。”含山感觉到胭雪抓着她手的力气越来越大,“我要让他永远记得他对不起我,对不起我们的孩子,他不能后悔,他不能!”
若是谢狰玉在,那他可能又会觉得自己从未了解她,会察觉到这么久以来他对胭雪的纠缠和她的不妥协,都是她故意为之的。
她内心深处在恨着他,从前胭雪是牵线木偶,谢狰玉是背后提着线的那个人,如今胭雪还是那个牵线木偶,只是被提的那个人变成了谢狰玉,任他在背后跌跌撞撞追逐,那都是因为有一根线始终握在胭雪手中。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精气神缓缓恢复了不少,刚才那一刻的魔怔仿佛昙花一现,胭雪又恢复了往日楚楚可怜,娴静婉约的样子,她眼中的泪水已经消失了,“帮我梳洗吧。”她没忘今日还有贺家的宴会要去。
贺美昱年纪和胭雪相仿,她似乎被家里人交代过,要好好同胭雪相处,所以待她客气中不失亲昵,也没有故意讨好拉近彼此距离。
但就是这种保持客气又时不时的亲近,才容易让人心生好感,胭雪上门她还是亲自带婢女去接的。
贺美昱在见到她时还愣了一瞬,接着就将她拉过来,“你这脸怎地好似哭过一般,怎么是有谁欺负你了?”
胭雪想不到她这么敏锐,她已经傅粉在脸上了,还是被贺美昱看了出来。
可就是这样,胭雪还是不能同贺美昱说实话,她摸了摸眼皮的地方,“没有,是我早上眼里不舒服,揉了过头了,眼皮上才红的像块胭脂,这都是□□惯了。”
胭雪同交好的女子说起话来也是娇娇柔柔的,姿态一向比较好,从没争抢过风头,话也少,贺美昱一时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有没有撒谎。
“那就好,这样一瞧倒还显得你今日这妆容好看的紧。”
“阿昱也是。”
贺美昱莞尔一笑,拉她准备进宴里去。
然而胭雪被一只手按住肩膀,不让她动,二人具是惊愣。只见一个头发遮住了额头眉眼,看起来长相较为普通,身量气势却较为特殊的男子在胭雪跟前蹲下。
他微微抬头,即便没看清他挡在头发后的眼睛,贺美昱也有一种她被对方瞪着的寒意在背后升起。然后心领神会的抬起脚,那男子也顺势抽出被贺美昱不小心踩在脚下,属于胭雪的一处裙角,用自己自己手腕上干净的袖口擦了擦。
要不是他,刚才行走间贺美昱拉着胭雪慢了一步,胭雪就会因被踩到裙角,当面扑倒在地,那就要丢脸了。
贺美昱很快反应过来说:“对不住,我竟没察觉到踩着阿胭你了。要不要跟我去换条裙子?”
胭雪也大方的道:“没关系,我知你是不小心的,一点灰尘已经被弄干净了。”她余光扫了眼乔装打扮过的谢狰玉。
贺美昱见她不生气,这才跟着看向她带来的那个护从,并且边走边问:“你以前护从不是有两个,这回怎么只剩这一个了,也同以前的长得不一样。”
她一脸八卦,两眼看的出来对胭雪身边换的护从很有兴趣。
胭雪倒是不介意把对祖母的那套说辞说给贺美昱听,“原是个山间的猎户,看他可怜,就带回来在府里当差了,还算有些拳脚功夫,趁还没找到合适的护从之前,就暂时先让他顶替着。”
她的这些话,寸步不离跟在后面的谢狰玉和婢女们听的一清二楚。
贺美昱玩笑似的说:“我怎没得这般好运气,刚才要不是他,我就害得你摔着了,虽是个山野间的猎户,不过看着心思细腻,是个可用的。”
胭雪不经意的道:“你想要?不如我把他送你。”
贺美昱想不到胭雪会这么说,惊讶过后,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笑的非常高兴,“好阿胭,没想到你这般爽快阔气,不过你的人,我不能白要。”
她们二人一路走向贺家的宴客厅,一面说着刚才对谢狰玉去留的事,仿佛拿他当一件物什可以随意摆布。
贺美昱不知道他身份就算了,可胭雪怎么会不清楚。
谢狰玉一听就知道胭雪是故意这么说的,大概是在报复他今日一早随意进了她闺房的事,有意要给他个教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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