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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徵詢意見

      「杜姑娘?」由於杜丹突然對著他笑,錢清貴稍揚眉,丟去詢問。
    「不……」杜丹趕忙回神。「我剛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什麼事讓杜姑娘如此高興?」
    呃,這事沒法解釋,杜丹只好臨時瞎掰。
    「我前兩日賣了些皂和番紅,那價比我在南那兒多了十來倍,照理來說應該是賺,可我算算從南到京得花的盤纏旅費,再想若中途有了什麼差錯讓貨給糊了壞了,就算單算貨價是賺,但這買賣還是得虧。」
    錢清貴表情略有意外,問道:「為何?」
    「沒道理。我當初買了皂和番紅是做轉賣準備,可畢竟只是順帶,不是正經做生意,中途我就當遊山玩水,去哪兒都還沒個準,盤纏本就不該算進皂和番紅的買賣成本裡。」
    錢清貴表情先是意外,聽完則笑了出來。
    大概是沒料到杜丹腦裡想的會是這種細節。
    「杜姑娘所思甚是有趣。」
    杜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突然想通了這事,讓錢公子見笑。」
    「杜姑娘是走商?」
    「不是。但我對商有興趣,也曾做過些小買賣。不瞞錢公子,我來京也是想著這兒人多,人多便是子多,這地方適合做生意。」
    錢清貴目光閃動。
    杜丹這話可有深度了。若她之前只是把他當萍水相逢的臨時遊伴,現在這話就是在交底的同時順道釋放一些訊息。
    若不是看著這張臉,錢清貴都要以為這裡坐的是哪邊來的大商,談話這般老練。
    「若是生意,某倒也能幫忙參詳一二,不知杜姑娘打算做哪門生意?」
    「還沒決定呢,我到京不久,還不清楚這兒人喜歡什麼,有什麼規矩。」畢竟還沒那麼深交情,杜丹也不能上來就立馬抱大腿求幫助。況且她確實還沒摸清京裡情況,沒頭沒腦地求教可不行。
    杜丹道:「不過這幾日我在京裡走動,倒也有些收獲,不知錢公子願不願意一聽,瞧瞧有無錯處。」
    「杜姑娘請講。」
    杜丹略作沉吟,理理思路。
    「我走的地方不多,大多還是在南市,城南有幾家學堂,聽說幾個氏族的族學也在那兒,故我瞧南市賣文房四寶的商鋪比其他地方多些。」
    錢清貴點頭。
    杜丹繼續道:「而學堂多,表示在那兒走動的人都有一定家底。或許不富,可子兒也不會缺的,就算是家裡窮的,送孩子上學堂至少也表示了願意在孩子身上花錢的態度。故我想,南市雖然不若東甲街這邊那麼多高檔商舖、食樓,卻也是城裡極好做生意的地方了。」
    白話講,杜丹認為南市消費潛力高。
    雖然東甲街這邊高檔店家多,但卻也不好進來。古代的流行和權位是掛勾的,你想做高端生意,首先得要有讓人認可的地位身分。退而求其次,來這兒擺攤做小生意好了,位置卻也都讓當地的老人占了。
    相較下,南市的「熱點」舖子不多,進場門檻相對容易,又有消費潛力,依杜丹一個外地人又沒後台的情況,想白手起家,南市是個非常好的入門選項。
    她斟酌著話,把這意思大概表達了。
    隨著她越說越多,錢清貴表情略動。
    杜丹所提到觀點,對啣著金湯匙出生的錢五公子來說相當新鮮。
    畢竟錢家家大業大,走得向來就是高端生意,別說一、兩家舖子,買下整條街亦非難事。對他們而言,杜丹需要考慮的問題壓根不存在。
    但略一思考,他也不得不承認杜丹說的確實有道理。她清楚自己本身條件,知道如何找到對自己有利的路子。
    由於杜丹年紀擺在那兒,錢公子不知道她內芯特別之處,自然往杜丹是天生對商事敏銳上去想。
    這絕對是個從商的好料子!
    「那麼杜姑娘認為,在南市做什麼生意好?」錢清貴問。
    這問題問得好。雖然杜丹是以書院、學子做為切入點,認為該處消費潛力高,但文房四寶等用品在這時代就是高端貨,製筆製墨等師傅都已經讓人包養,若杜丹想做這類生意絕對是不現實的。
    錢清貴也是這麼思考,心裡好奇若杜丹想做文房四寶這類的生意,該如何處理貨源等問題。
    誰知杜姑娘給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答案:
    「這邊還是做吃食好。」
    錢清貴稍愣。杜丹接著給出解釋。
    「紙墨筆硯這些東西馬虎不得,我一沒書香背景,二亦沒能力去聘請那些老師傅,就算勉強做了頂多糊口,卻得出大力,划不來。」好歹被東方穆謹帶在身旁手把手教了許久,杜丹很清楚這些文人圈的對文具有多龜毛,你做低端了沒利潤,做高端她沒家世背景又是個硬傷,到時被人找碴挑錯可是相當危險的事。
    再來雜貨商鋪其實也是個選項。
    只是她本金不多,暫時弄不來自己的商隊,護鏢的門路她又不熟。雖然能先從小規模的簡單物品賣起,但既然沒什特色,消費者大多會找熟識的店家。硬要從中搞一些噱頭促銷搶客當然也行,可初來乍到,這種同質性的搶客容易與人結怨,在發展初期,杜丹自是先不考慮。
    算來算去,賣吃的還是最容易整,門檻低,麻煩少,只要有些特色,口味不差,總會有人捧場。就算沒做起來,杜丹也賠得起,評估下來是最穩妥的起步方式了。
    錢清貴聽她侃侃而談,唇邊噙著笑。
    每到杜丹說完一段,他才會問上一兩句,杜丹一一答了。
    最後錢清貴沉吟。
    「某認為杜姑娘所說的確是可行。」
    和個來路不明的姑娘談要不要擺攤賣吃食,這對錢清貴來說也是個奇特經驗了,可他瞧來還挺認真應對。
    「只是這吃食京裡賣得也多,杜姑娘打算做些什麼?」
    「我以前在蘭江大戶人家裡做事,和廚房大媽學過幾手。蘭江那兒吃的和京裡還是有些不同,可吃不吃得慣這事不好說,得試試才能知道賣不賣得。」她說得保守。
    「這生意確實沒保證肯定賺的,杜姑娘有心,若在吃食口味上捉摸不準,錢某願意幫忙出些意見。」
    杜丹一喜。「那我就先謝過錢公子了。」
    錢清貴微笑。「其實我早想說了,既然我與杜姑娘有緣,又讓杜姑娘救了一命,不如就占些便宜,喚杜姑娘一聲妹子,杜姑娘別覺得我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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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姑娘?”由于杜丹突然对着他笑,钱清贵稍扬眉,丢去询问。
    “不……”杜丹赶忙回神。”我刚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让杜姑娘如此高兴?”
    呃,这事没法解释,杜丹只好临时瞎掰。
    “我前两日卖了些皂和番红,那价比我在南那儿多了十来倍,照理来说应该是赚,可我算算从南到京得花的盘缠旅费,再想若中途有了什么差错让货给糊了坏了,就算单算货价是赚,但这买卖还是得亏。”
    钱清贵表情略有意外,问道:”为何?”
    “没道理。我当初买了皂和番红是做转卖准备,可毕竟只是顺带,不是正经做生意,中途我就当游山玩水,去哪儿都还没个准,盘缠本就不该算进皂和番红的买卖成本里。”
    钱清贵表情先是意外,听完则笑了出来。
    大概是没料到杜丹脑里想的会是这种细节。
    “杜姑娘所思甚是有趣。”
    杜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突然想通了这事,让钱公子见笑。”
    “杜姑娘是走商?”
    “不是。但我对商有兴趣,也曾做过些小买卖。不瞒钱公子,我来京也是想着这儿人多,人多便是子多,这地方适合做生意。”
    钱清贵目光闪动。
    杜丹这话可有深度了。若她之前只是把他当萍水相逢的临时游伴,现在这话就是在交底的同时顺道释放一些讯息。
    若不是看着这张脸,钱清贵都要以为这里坐的是哪边来的大商,谈话这般老练。
    “若是生意,某倒也能帮忙参详一二,不知杜姑娘打算做哪门生意?”
    “还没决定呢,我到京不久,还不清楚这儿人喜欢什么,有什么规矩。”毕竟还没那么深交情,杜丹也不能上来就立马抱大腿求帮助。况且她确实还没摸清京里情况,没头没脑地求教可不行。
    杜丹道:”不过这几日我在京里走动,倒也有些收获,不知钱公子愿不愿意一听,瞧瞧有无错处。”
    “杜姑娘请讲。”
    杜丹略作沉吟,理理思路。
    “我走的地方不多,大多还是在南市,城南有几家学堂,听说几个氏族的族学也在那儿,故我瞧南市卖文房四宝的商铺比其他地方多些。”
    钱清贵点头。
    杜丹继续道:”而学堂多,表示在那儿走动的人都有一定家底。或许不富,可子儿也不会缺的,就算是家里穷的,送孩子上学堂至少也表示了愿意在孩子身上花钱的态度。故我想,南市虽然不若东甲街这边那么多高档商铺、食楼,却也是城里极好做生意的地方了。”
    白话讲,杜丹认为南市消费潜力高。
    虽然东甲街这边高档店家多,但却也不好进来。古代的流行和权位是挂勾的,你想做高端生意,首先得要有让人认可的地位身分。退而求其次,来这儿摆摊做小生意好了,位置却也都让当地的老人占了。
    相较下,南市的”热点”铺子不多,进场门坎相对容易,又有消费潜力,依杜丹一个外地人又没后台的情况,想白手起家,南市是个非常好的入门选项。
    她斟酌着话,把这意思大概表达了。
    随着她越说越多,钱清贵表情略动。
    杜丹所提到观点,对衔着金汤匙出生的钱五公子来说相当新鲜。
    毕竟钱家家大业大,走得向来就是高端生意,别说一、两家铺子,买下整条街亦非难事。对他们而言,杜丹需要考虑的问题压根不存在。
    但略一思考,他也不得不承认杜丹说的确实有道理。她清楚自己本身条件,知道如何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路子。
    由于杜丹年纪摆在那儿,钱公子不知道她内芯特别之处,自然往杜丹是天生对商事敏锐上去想。
    这绝对是个从商的好料子!
    “那么杜姑娘认为,在南市做什么生意好?”钱清贵问。
    这问题问得好。虽然杜丹是以书院、学子做为切入点,认为该处消费潜力高,但文房四宝等用品在这时代就是高端货,制笔制墨等师傅都已经让人包养,若杜丹想做这类生意绝对是不现实的。
    钱清贵也是这么思考,心里好奇若杜丹想做文房四宝这类的生意,该如何处理货源等问题。
    谁知杜姑娘给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
    “这边还是做吃食好。”
    钱清贵稍愣。杜丹接着给出解释。
    “纸墨笔砚这些东西马虎不得,我一没书香背景,二亦没能力去聘请那些老师傅,就算勉强做了顶多糊口,却得出大力,划不来。”好歹被东方穆谨带在身旁手把手教了许久,杜丹很清楚这些文人圈的对文具有多龟毛,你做低端了没利润,做高端她没家世背景又是个硬伤,到时被人找碴挑错可是相当危险的事。
    再来杂货商铺其实也是个选项。
    只是她本金不多,暂时弄不来自己的商队,护镖的门路她又不熟。虽然能先从小规模的简单物品卖起,但既然没什特色,消费者大多会找熟识的店家。硬要从中搞一些噱头促销抢客当然也行,可初来乍到,这种同构型的抢客容易与人结怨,在发展初期,杜丹自是先不考虑。
    算来算去,卖吃的还是最容易整,门坎低,麻烦少,只要有些特色,口味不差,总会有人捧场。就算没做起来,杜丹也赔得起,评估下来是最稳妥的起步方式了。
    钱清贵听她侃侃而谈,唇边噙着笑。
    每到杜丹说完一段,他才会问上一两句,杜丹一一答了。
    最后钱清贵沉吟。
    “某认为杜姑娘所说的确是可行。”
    和个来路不明的姑娘谈要不要摆摊卖吃食,这对钱清贵来说也是个奇特经验了,可他瞧来还挺认真应对。
    “只是这吃食京里卖得也多,杜姑娘打算做些什么?”
    “我以前在兰江大户人家里做事,和厨房大妈学过几手。兰江那儿吃的和京里还是有些不同,可吃不吃得惯这事不好说,得试试才能知道卖不卖得。”她说得保守。
    “这生意确实没保证肯定赚的,杜姑娘有心,若在吃食口味上捉摸不准,钱某愿意帮忙出些意见。”
    杜丹一喜。”那我就先谢过钱公子了。”
    钱清贵微笑。”其实我早想说了,既然我与杜姑娘有缘,又让杜姑娘救了一命,不如就占些便宜,唤杜姑娘一声妹子,杜姑娘别觉得我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