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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開始忙

      紫霞染天,朱紅簷。一室幽香。
    燈火暈黃。
    紙張翻動,筆含墨,毛尖不斷在紙上游走。
    一紙寫滿,又上一張。不停反覆。
    天已暗,屋內屋外仍亮。偌大書房,沉靜肅穆,除了紙張與書寫聲,再無其他。
    近亥時,案前那人終於是放下筆。深深一嘆,舒緩緊繃的手腕與肩頸。
    他站起身,身旁的人立即上前將案上紙墨收拾好。
    門外飛快有人送入溫熱茶水,茶湯飄香,沖淡了一室墨味。那人伸手取碗,先是盯著湯水,須臾,才就口淺啜。
    「濃了。」他放下碗。
    身旁的人立即將茶碗撤下。
    「相爺可要吃點東西?」
    「走會兒。」丟下話,東方穆謹邁步出書房。
    剛入春,天還涼。
    出了書房,冷風撲面,瞬間教人精神不少。
    東方穆謹沿著石板路,一路走到花園,燈火亦隨著他,點亮了周遭。
    涼亭上,又上了一碗新茶。這會兒東方相爺靜靜喝了。
    沐醒還是讓人端了盤茶點過來。
    「相爺墊些肚子,要不夜裡胃疼。」
    這個冬正逢多事,連月來東方穆謹忙得腳不沾地,連睡眠都少,亦沒胃口,常略去晚膳。聽沐醒提醒,他讓自己撿了些東西塞進嘴裡,省得夜裡受罪。
    吃了些東西,喝些茶,站在亭內賞了一園子映了燈火瞧不分明的光影,東方穆謹利用這點時間,沉澱了思緒。
    一會兒,他開口道:「叔儀那兒可來了消息?」
    「稟相爺,稍早三爺已遣人送來消息,三夫人生的是男孩。」
    「甚好。」東方相爺終於露了點笑意。「禮可送去了?」
    「稟相爺,已將男孩的禮送去。」
    「那小子可神氣,成親三年,三個小夥。」提到家中弟弟,東方穆謹表情柔和許多。
    「三爺福氣。」
    「可不是。」
    「相爺已二十有六。」沐醒突然蹦出一句。
    東方穆謹淡然一笑。「我還不明白自己年紀?」
    「奴才就怕爺給忙忘了。」
    東方穆謹無聲笑笑,擺手。「穆守、穆禮、穆孝、穆循,隨便哪個都能扛起族中重擔,我放心。」
    「可老夫人不放心。」沐醒斗膽地插上一句。
    東方穆謹視線過去,脣微揚,靜靜地看著他。一會兒沐醒便低下頭來。
    他這才移開視線:「再過兩日路上能走,我就啟程往北。關口那兒還等著糧。讓向晚清點仔細了。」
    「是。」沐醒知道相爺是來氣了,不敢再多嘴。
    「近日京裡可有什麼新鮮事?」
    「這些日子京裡還算平靜,吏部和大理寺沒大案,朝堂上聽二爺提過,幾位將軍為北邊戰事吵得凶,可陛下更看重各州農事工事。」
    東方穆謹點頭,這個冬他幾乎都在外頭奔波,可朝堂上的事每隔幾日也都有人送信與他知曉。
    「民間就熱鬧了。老愛罵街鬧事的那些傢伙,整個冬也沒消停。據說錢家那位美爺還入了妻家,給人做小去……」沐醒說。
    「錢清貴?」
    「就是他。」
    東方穆謹眉不禁一揚。
    錢家乃京中大富,這氏族有多大能耐,東方穆謹還是知曉一二。
    而那錢清貴,不說頂著錢氏主家五爺身分,就是那張臉,想讓人無視都不成。可更出名的,是那位美爺的各種事蹟。
    窈窕美女,君子好逑。錢清貴就是那美女,自他十來歲因商事時常在外走動後,使盡招式想與他求愛的女子……甚至男子,數量可觀。至於下場,要不被扔進河,就是給扒了衣服丟上街,還有給吊竹竿掛牆上的,各種精采。
    可以這麼說,錢家美人爺在好長一段時間,給京裡各家提供了多種茶餘飯後話題,就是皇上都聽過這位。
    「入妻家做小……那人還是這般能來事。」東方穆謹不住失笑。
    這種想幹啥就幹啥的性子,對於得顧臉面的多數大族子弟來說,絕對是一異類。反正那廝的性子京裡人也知道,獨一家,當笑談,聊聊也就過了。
    「丹丫頭可有來信?」想到某個也是奇異的傢伙,東方穆謹忽然問。
    「稟相爺,沒呢。秋時那封是最近的一封。」
    「那丫頭可不知又玩到哪兒去了。」
    「相爺不說了,她秋時人還在藏州,若是在那兒過冬,再過段日子,說不得就往京這兒來了。」
    「誰曉得。」東方穆謹搖頭笑笑。「那丫頭膽足大,誰曉得她沒往玄岳或西漠那兒去。」
    「是說不準。」
    聊到那記憶中的小不點,東方穆謹情緒貌似好了許多,作為自己收的第一個學生,東方穆謹回京後,還真找了時間,將杜丹名字給記上冊子。這事沒幾人知道,算是他尚可稱年少時的最後一回胡鬧。
    可如今往回瞧,胡鬧歸胡鬧,卻也不後悔。
    能讓他另眼瞧的人,鳳毛麟角,那丫頭便是其一。直至今日,他仍覺得那丫頭腦子有幾分妖。
    不知她如今長成了什麼樣……
    「行了,回吧。」東方穆謹步出涼亭。
    夜深,可才剛回京的東方相爺還一籮筐事得忙呢。
    *
    「杜夫人,這就是咱們劉家的田了,這邊蘿蔔剛收完。」
    杜丹看向農夫指的方向。
    「這地翻過了?」她看著明顯亂有坑洞的田地。
    「還沒呢,蘿蔔期過了,現下就放它個把月,給它長些花草,待暖和些下籽時正好一塊鋤了作肥。」劉漢子道。
    杜丹點頭。接著又往前走。
    「後面那塊呢?」
    「後面那塊是我大哥的,他們種的是蓮花白,咱們兄弟刻意錯開種的玩意兒,方便互相照應。」劉漢子說得挺得意。
    「如此確實穩妥。」杜丹微笑。
    她踩著黃泥,往前又走段路,可以見後頭那塊田裡,大大葉片已從土裡冒出來,圍出了花苞狀。
    待日子過去,葉片越大,花球結成,便能採收。
    「夫人小心腳下。」身旁有人提醒。
    劉漢子這才急忙道:「杜夫人走外邊吧,田裡都是泥水,給弄髒衣鞋就不好了。」
    「無妨,我想再瞧瞧你說的棚子,我瞧劉大哥田後面那邊還有東西吧?勞煩劉二哥再領我過去瞧瞧。」
    「不麻煩、不麻煩,後面那兒咱們就圈了一小塊種些新玩意兒,不曉得種不種得來……」劉漢子手腳俐落在前方開道往田裡走。
    杜丹身邊跟了兩小廝、兩丫鬟共四人,小廝們倒沒大問題,可丫鬟見那爛泥地,再瞧瞧腳上繡鞋,臉色難看。
    可主子己往前走,作為下人,不得不跟上。
    --简体版--
    紫霞染天,朱红檐。一室幽香。
    灯火晕黄。
    纸张翻动,笔含墨,毛尖不断在纸上游走。
    一纸写满,又上一张。不停反复。
    天已暗,屋内屋外仍亮。偌大书房,沉静肃穆,除了纸张与书写声,再无其他。
    近亥时,案前那人终于是放下笔。深深一叹,舒缓紧绷的手腕与肩颈。
    他站起身,身旁的人立即上前将案上纸墨收拾好。
    门外飞快有人送入温热茶水,茶汤飘香,冲淡了一室墨味。那人伸手取碗,先是盯着汤水,须臾,才就口浅啜。
    “浓了。”他放下碗。
    身旁的人立即将茶碗撤下。
    “相爷可要吃点东西?”
    “走会儿。”丢下话,东方穆谨迈步出书房。
    未入春,天还凉。
    出了书房,冷风扑面,瞬间教人精神不少。
    东方穆谨沿着石板路,一路走到花园,灯火亦随着他,点亮了周遭。
    凉亭上,又上了一碗新茶。这会儿东方相爷静静喝了。
    沐醒还是让人端了盘茶点过来。
    “相爷垫些肚子,要不夜里胃疼。”
    这个冬正逢多事,连月来东方穆谨忙得脚不沾地,连睡眠都少,亦没胃口,常略去晚膳。听沐醒提醒,他让自己捡了些东西塞进嘴里,省得夜里受罪。
    吃了些东西,喝些茶,站在亭内赏了一园子映了灯火瞧不分明的光影,东方穆谨利用这点时间,沉淀了思绪。
    一会儿,他开口道:”叔仪那儿可来了消息?”
    “禀相爷,稍早三爷已遣人送来消息,三夫人生的是男孩。”
    “甚好。”东方相爷终于露了点笑意。”礼可送去了?”
    “禀相爷,已将男孩的礼送去。”
    “那小子可神气,成亲三年,三个小伙。”提到家中弟弟,东方穆谨表情柔和许多。
    “三爷福气。”
    “可不是。”
    “相爷已二十有六。”沐醒突然蹦出一句。
    东方穆谨淡然一笑。”我还不明白自己年纪?”
    “奴才就怕爷给忙忘了。”
    东方穆谨无声笑笑,摆手。”穆守、穆礼、穆孝、穆循,随便哪个都能扛起族中重担,我放心。”
    “可老夫人不放心。”沐醒斗胆地插上一句。
    东方穆谨视线过去,唇微扬,静静地看着他。一会儿沐醒便低下头来。
    他这才移开视线:”再过两日路上能走,我就启程往北。关口那儿还等着粮。让向晚清点仔细了。”
    “是。”沐醒知道相爷是来气了,不敢再多嘴。
    “近日京里可有什么新鲜事?”
    “这些日子京里还算平静,吏部和大理寺没大案,朝堂上听二爷提过,几位将军为北边战事吵得凶,可陛下更看重各州农事工事。”
    东方穆谨点头,这个冬他几乎都在外头奔波,可朝堂上的事每隔几日也都有人送信与他知晓。
    “民间就热闹了。老爱骂街闹事的那些家伙,整个冬也没消停。据说钱家那位美爷还入了妻家,给人做小去……”沐醒说。
    “钱清贵?”
    “就是他。”
    东方穆谨眉不禁一扬。
    钱家乃京中大富,这氏族有多大能耐,东方穆谨还是知晓一二。
    而那钱清贵,不说顶着钱氏主家五爷身分,就是那张脸,想让人无视都不成。可更出名的,是那位美爷的各种事迹。
    窈窕美女,君子好逑。钱清贵就是那美女,自他十来岁因商事时常在外走动后,使尽招式想与他求爱的女子……甚至男子,数量可观。至于下场,要不被扔进河,就是给扒了衣服丢上街,还有给吊竹竿挂墙上的,各种精采。
    可以这么说,钱家美人爷在好长一段时间,给京里各家提供了多种茶余饭后话题,就是皇上都听过这位。
    “入妻家做小……那人还是这般能来事。”东方穆谨不住失笑。
    这种想干啥就干啥的性子,对于得顾脸面的多数大族子弟来说,绝对是一异类。反正那厮的性子京里人也知道,独一家,当笑谈,聊聊也就过了。
    “丹丫头可有来信?”想到某个也是奇异的家伙,东方穆谨忽然问。
    “禀相爷,没呢。秋时那封是最近的一封。”
    “那丫头可不知又玩到哪儿去了。”
    “相爷不说了,她秋时人还在藏州,若是在那儿过冬,再过段日子,说不得就往京这儿来了。”
    “谁晓得。”东方穆谨摇头笑笑。”那丫头胆足大,谁晓得她没往玄岳或西漠那儿去。”
    “是说不准。”
    聊到那记忆中的小不点,东方穆谨情绪貌似好了许多,作为自己收的第一个学生,东方穆谨回京后,还真找了时间,将杜丹名字给记上册子。这事没几人知道,算是他尚可称年少时的最后一回胡闹。
    可如今往回瞧,胡闹归胡闹,却也不后悔。
    能让他另眼瞧的人,凤毛麟角,那丫头便是其一。直至今日,他仍觉得那丫头脑子有几分妖。
    不知她如今长成了什么样……
    “行了,回吧。”东方穆谨步出凉亭。
    夜深,可才刚回京的东方相爷还一箩筐事得忙呢。
    *
    “杜夫人,这就是咱们刘家的田了,这边萝卜刚收完。”
    杜丹看向农夫指的方向。
    “这地翻过了?”她看着明显乱有坑洞的田地。
    “还没呢,萝卜期过了,现下就放它个把月,给它长些花草,待暖和些下籽时正好一块锄了作肥。”刘汉子道。
    杜丹点头。接着又往前走。
    “后面那块呢?”
    “后面那块是我大哥的,他们种的是莲花白,咱们兄弟刻意错开种的玩意儿,方便互相照应。”刘汉子说得挺得意。
    “如此确实稳妥。”杜丹微笑。
    她踩着黄泥,往前又走段路,可以见后头那块田里,大大叶片已从土里冒出来,围出了花苞状。
    待日子过去,叶片越大,花球结成,便能采收。
    “夫人小心脚下。”身旁有人提醒。
    刘汉子这才急忙道:”杜夫人走外边吧,田里都是泥水,给弄脏衣鞋就不好了。”
    “无妨,我想再瞧瞧你说的棚子,我瞧刘大哥田后面那边还有东西吧?劳烦刘二哥再领我过去瞧瞧。”
    “不麻烦、不麻烦,后面那儿咱们就圈了一小块种些新玩意儿,不晓得种不种得来……”刘汉子手脚利落在前方开道往田里走。
    杜丹身边跟了两小厮、两丫鬟共四人,小厮们倒没大问题,丫鬟见那烂泥地,再瞧瞧脚上绣鞋,脸色难看。
    可主子己往前走,作为下人,不得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