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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节

      他叫了声“队长”,顾淮安却朝傅中将敬了个礼,叫:“首长。”
    傅中将点点头,知他现在过来肯定是有事。
    顾淮安手里拿着个日记本,说:“这是在傅军医留下的遗物里找到的日记,我很抱歉未经您的同意翻看了其中的内容。傅军医在参加到这次行动之前就已经查出了晚期癌症,她为陆铮挡枪,只是想让陆铮记住她——她在日记里写,如果一个人连记忆都没留下,那便算真的死了。杨宗贤的那一枪,是成全她,今生今世,陆铮永远都不会对她释怀,而她,也会一直被陆铮追忆,这是她继续活下去的方式。”
    一段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陆铮攥着手心,指尖抠入皮肉里,却恍然不知。
    傅太太明显不信:“不可能,我的晓雅一直健康的很,活蹦乱跳的,哪里像是癌症晚期的样子?”
    顾淮安摇头:“请问傅太太,您有多久没见过您的女儿了?”
    傅太太哑口无言。丈夫和女儿都在部队,她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一次。
    这时候傅晓雅的主治医生也出来作证:“我这里有傅军医两个月前最后一次来做检查的病历。她自己也是医生,对自己的身体情况非常清楚。是她嘱咐我一定要将她的病情保密,她说首长您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宁可在任务中牺牲,不愿意就这样病死。”
    ……
    ……
    ……
    那天下午在医院发生的事,最终成了一场闹剧。当人群散去,怅然失神的陆铮,在走廊尽头,看见了一只等候着他的素问。
    他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发现她手心冰凉。
    “等了多久了?”
    素问抬起头,冲他眨眨眼:“一会会。”
    陆铮便没再说什么,弯腰把她抱了起来。素问安心的埋在他胸口,过了一会儿,抬头问他:“你是不是还是觉得亏欠了傅军医的?”
    陆铮没说话,但表情已说明了一切答案。
    “没关系,要是她真的好不了了,我跟你一起照顾她。”
    陆铮突然停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真的有女人可以大度到让自己的丈夫去照顾另一个女人?
    “我知道。”她伸出手楼主陆铮的脖子,“你亏欠了她的,我也亏欠了她的。如果没有她,我现在可能就失去了疼爱我的丈夫,我肚子里的爸爸也就没了爸爸。这个责任,我跟你一起担负。”
    陆铮淡淡一笑,抚了抚她的刘海。
    把素问抱回病房床上,陆铮又给她削了个苹果,烧退了,人也精神多了,说话也有利契,不再是病泱泱的模样。陆铮忽然觉得有活力的素问是那么美好,好像回到了当年他初认识她的时候一样,就像一棵个性要强怎么摧残也不会倒下的小草。
    看了看表,楼下战友们还在等他。陆铮给素问的杯子里蓄上开水放在床头小桌上,亲了下她的额头:“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陪你。”
    素问点头,却在他转身的时候蓦的蜡烛他的手,陆铮逗她:“怎么,还让我留下来陪你睡不成?想我了?”
    素问抿抿唇,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陆铮一愣,回头又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老公也想你了。不过这可是在医院,等你出院了我天天抱着你睡。”
    “陆铮……”素问拉住他袖子,直视他深邃的双眸。
    陆铮本来以为她在开玩笑,人呢人越来越发现她认真的表情。陆铮犹豫片刻,坐到她身边:“队长找我估计有要紧事儿,我就今晚回去一趟,明天一早就来陪你。”
    ☆、一六七,开出军籍
    陆铮还是走了,素问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摆弄手机,游戏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随手翻到通讯录想给陆铮打电话。
    号码按到一半又马上关了,觉得自己有些粘人,若他的战友在旁边该取笑了。
    手机放回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但是白天睡的太多了,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窗帘是半拉开的,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明月当空。
    素问咬着指尖思绪又飞回到北京去了。她想念周沫尖酸刻薄的讽刺,想念向茹的唠叨,想念簋街的麻小和地安门的栗子……
    这次的任务危险,在生死之际,她更多的想到是家人和朋友。也许她不是个合格的军嫂吧,她忽然想结束这段荒唐的随军路。
    但这几天,陆铮都极尽小心的陪着她,让她开不了口。而且她也舍不得跟他分开,原来最初陆铮说的是对的,随军生活是枯燥寂寞的,远没有她想象得那样美好。
    素问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因此烦躁起来,却在这种烦躁中逐渐进入梦乡。
    半夜里挺大细微门响的时候还以为是值班护士,她没在意,直到察觉脚步声不但没有走远反倒走至床边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
    还没翻身就被一只手捂住眼睛,低沉的男音在黑暗中传来:“别乱动,我是来劫财的,要是你不老实说不准就变成劫色了。”
    素问忍住笑意:“可我没有钱啊。”
    男人似乎在思考,随后弯身附在她耳边:“那我们商量商量,劫个色?”
    素问咯咯的笑,拉下他的手,惊喜万分的回头看他:“你怎么潜伏进来的?”
    陆铮竖起食指放在唇间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医院又不是军事重地有什么难的?”
    陆铮还给她带了夜宵,扶素问半坐起来靠在床头,掰开筷子给她。素问没接,抿着小嘴看她。
    陆铮会意,兀自拿起筷子,挑眉道:“这才几天,把你养得连筷子都不会拿了?”
    “我是伤员我是病号,应该受到特殊待遇。”素问得意的歪头,眉眼弯弯。
    “轻伤不下火线啊小聂同志,你这种思想可要不得。”陆铮调侃她几句,还是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夹起来喂到她嘴边。
    素问边吃边问他:“你之前是不是也潜进来看过我?”
    “啊?哪次?”
    素问撑圆了眼睛瞪他:“别装,就你装死那次,害得我伤心死了。”
    陆铮赶紧拿纸巾给她擦嘴:“首长大人,我都认错了,咱不能一直抓着历史遗留问题不放啊。”
    素问哼了声:“那你老实交代怎么潜进来的我就既往不咎。”
    陆铮给她喂完宵夜,把碗放到一边,指指窗户:“就走那进来的呗。”
    素问倒吸了口冷气,还真是从十五楼爬上来的!
    “怎么不把你摔下去!”素问又是后怕又有点不平的说。
    “摔下去我儿子不就没爸爸了?”陆铮抚着她圆滚滚的小肚子,笑嘻嘻说。
    素问坐在床上,餍足的伸了个懒腰:“有觉睡有夜宵还有人伺候的生活好幸福喔!”
    陆铮边收拾残羹冷炙边摇头感叹:“想不到你现在这么能吃。”
    素问有些羞赧:“现在是两个人在吃,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
    素问自己也奇怪,这次病好了以后,她的胃口好像一下子大开,饭量比平常大了好多。她摸摸还不算明显的小肚子,往被子里缩了缩。
    收拾好餐盒陆铮从洗手间出来,不由得翘起嘴角,素问已经自觉的把床铺让出
    一半来。她住的是套间,本来前几天陆铮一直在这里陪床,所以护士给加了张床,今晚因为他回部队了,晚上的时候值班护士就来把那张床给推走了。
    素问窝在被窝里,枕头也只枕了一半,默默把被子拉高挡住脸。
    自从那次半夜分别,他们已经有快一个月没有睡在一起了,后来她又察出了怀孕。主动邀请他这种话她肯定说不出,于是藏在被窝里,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东瞧西看最后还是回到他身上。
    陆铮调暗了床头灯,去外面抽完根烟才回来,素问从被子里偷偷探出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知道他在刻意避开自己。虽然死里逃生后,两人一直在一起,也对未来有了更多期许,可不知为何,总觉得除去那些口头上的承诺,陆铮在行动上在抗拒自己。
    女人是很敏感的动物,同时也是聪明的,然而任何聪明的女人沾上爱情都会心甘情愿让自己傻一点,因为会贪恋那短暂的温暖。
    她把这种抗拒归结为顾念她怀孕的身子。
    陆铮只脱了外套而已,衬衫和裤子还穿着,在她身边轻轻躺下,手撑头侧身看只露出小脑门的素问。床铺的轻微晃动和身边因重力下陷的床垫,都让她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她知道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隔着被子都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还在装,你是打算把自己闷死吗?”陆铮噙着笑意屈指弹了下她额头,立即听到她呼痛。
    素问猛的掀开被子揉着自己被袭击的部位瞪着他:“你轻点好不好,我会疼的!”
    陆铮拿开她的手,额上果然出了一个小红印儿:“弹一下就红,这么嫩。”
    “谁跟你一样皮糙肉厚,我是女人。”素问是真疼了,他们当兵的手劲都大,没轻没重的,她不满的戳着他的肩。
    陆铮不躲不闪任她胡闹:“女人应该被好好保护,做一些女人应该做的事,过女人应该过的生活,而不是凭着一腔勇气去做男人做的事。”
    他话中有话,素问不是听不懂。他在怪她最后那次半夜一个人跑回凭祥庄园,结果被杨宗贤抓住做了人质。那次确实险象环生,若不是他枪法精准,她恐怕已经被带出境杀人灭口了。
    她执拗着抬头:“那是你们的想法,不是每个女人都愿意一辈子当温室花朵的,我有自己的追求,付出点努力和代价也是应该的。”
    “所谓的你自己的追求,值得你这样做吗?”陆铮顿了顿,“有没有想过会给别人造成困扰呢?”
    素问眸光一滞,小心翼翼问他:“是不是顾队长批评你了?”
    “说实话吗?”
    素问点头。
    陆铮捏捏她的脸蛋:“没有,并且他还竖起拇指夸你了,谁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女人。”
    素问嘴巴一撅,拍开他的手:“还不是被你吓大的。”
    素问瞪他一眼索性转身背对他躺着,气氛似乎僵了下来。
    陆铮姿势不变,看着她黑黑的后脑勺:“你没看到你被挟持的时候脸有多苍白,不知道你没醒过来时的样子,你烧的厉害即使睁开眼睛都不认识我是谁……我一开始都不愿意相信那个被折磨得形销骨立的丫头是你,素素,你又让我见识到你的另一面,只是,这一切,值得吗?”
    素问无声咬着被角,像是努力压抑着什么。
    她很想问他,在他假死的时候,她的所有悲伤在他眼里是不是很像一个笑话,像个跳梁小丑自以为是的跑回去找他,结果给他们的行动带来了麻烦。
    但她没有问。死里逃生,破镜重圆,即使眼前的幸福是水中月,也太来之不易,她不想轻易去破坏。
    她爱他,却是不愿把自己摆在那么卑微的位置,哪怕从决定追随他那天起,就已经在那个位置生了根。
    “你把我想的太简单了。”素问故作轻松,“其实我一直在跟傅军医较劲,她能做的我为什么不能做?我从不觉得我比她差,这种小事故不足为惧。不信我今年也去报考个女子特种兵,说不定就被选上了。”
    一个力道蓦的将她扳过去,她眼中盈着的水雾猝不及防的全暴露在他视线之下。陆铮原本想说的话瞬间就忘了,指尖触到她眼角,一道湿润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素问不是个忸怩的姑娘,该出手的时候绝对不犹豫。纤细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勾住他的颈拉下,抬头吻住他的唇。
    “你,我想要你。”
    陆铮没有让吻深入而是离开她的唇,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还是我让你太没有安全感。我说过的,从我们结婚那一天起,我就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你就算不这么努力,不这样坚强,我也会是你的。你这样辛苦倔强的追在我后面跑,会让我觉得很自责,很内疚。”
    素问直视他的眼睛:“不是我在害怕,是你。陆铮,你敢对我说实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