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笑话
其实从花开院秋玄回归本家的时候,他就跟这个被誉为花开院最杰出的天才少女碰面了。虽说两人许久不见,但柚罗还是一下子想了这位堂哥。
于是乎,花开院柚罗便欢欢喜喜地跑过来找他,结果却碰到龙二,被龙二撵了回去。
“秋玄哥,我哥哥其实没有恶意的。”
话这么说,但说出来,连她自己都没什么底气。事实上,她哥哥整天一副阴沉的样子,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而他自己也的确看不起其他同辈的兄弟姐妹。就连她这个被誉为天才的妹妹,实际上在他眼里同样是不值一提,这一点她清楚得很。
所以要说龙二对秋玄没什么恶意,她还真不好肯定。
“呵呵!”
听自己堂妹说得勉强,花开院秋玄不禁觉得有趣。知道这小妮子是善心,所以他也伸出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笑道:“有恶意也好,没恶意也罢,对我而言,不过是天边的浮云,风一吹,便散了。”
花开院柚罗被这么一摸脑袋,只觉得好像时间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她坐在走廊上,她的秋玄哥也是这么对她笑,亲昵地摸着她的头。回忆如酒,醇香醉人。
不过很快她又扭捏着拍开对方的手,“秋玄哥,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不许再这么摸我的头。”
“好好,我们的柚罗长大了。”
花开院秋玄讪讪地抽回手掌,转口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爷爷让我来找你参加会议。”
“家族大会怎么这个时候召开?”
不由得他不惊讶,这人都没到齐呢,怎么就召开了?
“不是的,秋玄哥,召集起来的,只有年轻一辈。”
“只有年轻一辈,那老头打算干嘛?”
能把高高在上的花开院家主,自己的亲爷爷叫做老头的,也只有她这位堂哥了。花开院柚罗苦笑一声,说道:“我也不清楚。”
“那走吧!”
估计其他人都不愿意过来,所以老头才指派花开院柚罗这个小公主,明白这一点,他也不想拖拖拉拉,省得再让人厌恶,虽说他现在不在乎。
大厅内,一老者端坐上位,身后伴着两名中年人,不苟言笑。而年轻一辈的人则分坐大厅两侧,一个个跪直了身子,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面容肃穆。
直到柚罗领着花开院秋玄走进来,这些人才稍稍转动了一下头颅。
“家主,我把秋玄哥带来了!”
“呵呵,好,入座吧!”
老头子慈眉善目地对柚罗说了一句,接着又转头看向花开院秋玄,“不是说今天要集体开个会议吗?怎么不见人了?”
虽然是自己的孙子,也知道自己有些亏欠对方,可被这么无视,他还是有些生气的,语气自然重了一些。
花开院秋玄被问得一头雾水,随即恍然,看了看四周的堂表兄弟,继而耸了耸肩。
“没人和我提起过,我自然不清楚。”
没人通知?老头子看着一脸茫然又复了然的孙子,便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瞥了一眼正坐在自己后侧的中年人,只见对方低着头,微微欠身,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样子,他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脾气。
“看来是人太多,忘记通知你了,那没事了,你也入座吧。”
花开院秋玄面色如常地端详了两侧,发觉压根没自己的位置。难道自己要排到最后面去?他好歹是本家的人,虽然都是同一辈的,但好歹也有上下尊卑。自己坐到最后面去,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他可没这个习惯。那些和他有间隙的,他可不能跑过去抢位置,那样只会全武行。至于那些见风使舵的,他也没兴趣,和他们挤一块,眼见心烦。思来想去,也只有对自己比较好的柚罗和无视自己的龙二好一点。
所以他径直走到柚罗身边,对着坐在她附近的龙二笑道:“麻烦,让一让!”
龙二一皱眉,刚想发怒,就听柚罗高兴地道:“坐吧,秋玄哥!”然后还挪了挪位子。
老头子见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如此懂事,心里也飘飘然,不过还是绑着一张脸,正儿八经地开始了他的演讲。
“家族大会,大约会在一周开正式召开,不过我打算让你们这些年轻人参和。你们或许不清楚,四百年前在京都被我们击败的妖怪势力,羽衣狐的旧部已经开始活动。你们也不清楚,这个妖怪势力有多么强大和可怕。”
“说句难听的话,如果你们和他们碰上,恐怕只有死的份。”
这句话说得太严重,底下的人虽然装着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但被这么一说,立马原形毕露,吵吵嚷嚷的,显然极不服气。
“肃静!我没有开玩笑。你们还太年轻,实力也太嫩了,和他们对上,十死无生。所以对付他们的,只能有你们的叔伯一辈,当然还有我们这些老骨头。而你们则另有安排。”
“近一个月来,本国不断发生着各种灵异事件,死伤人数,远比电视上报导的严重得多。别看京都还算太平,那也是因为我们花开院就在这里。除了京都,其余地方并不平静。”
“据目前所知,这些问题和各地的妖怪势力脱不开干系。但究竟是不是如此,暂且不清楚,所以我打算委派你们前往调查。如非必要,千万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
虽然他们这些年轻人心高气傲,但家主的命令,他们不得不听,只好齐声唱道:“谨遵御命!”
“嗯,那我就开始分派任务。”
老头子话音一落,身后的两名中年人便站了起来,从身旁取出一卷地图,缓缓展开。而老头则站在地图前,一边比划,一边分派人员搭配。
这场会议极为简单,基本没有人敢唱反调,直到花开院秋玄被委任到浮世绘町,并且和年轻一辈最炙手可热的天才花开院柚罗一起时,不同的声音才开始陆陆续续出现。
反对的理由简单而且直白,那就是花开院秋玄是花开院家的耻辱,他的存在只会辱没花开院家的名声。
一个大家族在乎的是什么?面子,越是传承悠久,越是古老有序的世家,越珍惜自己的名声,花开院自然不例外。
花开院秋玄身为本家子弟,小时候没有能力已经是人人唾弃了,如今海外归来,学成了西方的黑魔法,更是本土灵能界中的异端,这样的存在,难道不是给自己的家族抹黑吗?
理由充分,在情在理,就连花开院秋玄也无法反驳。怎么反驳呢?这是事实,换谁来看都一样。
哪怕老头子心怀歉意,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独断专横,所谓孤掌难鸣就是这个道理。不过好在,不只有一个老头过意不起,还有一个人,同样看不过去。
“你们太过分了!秋玄哥也是我们家族的一份子,是,或许他没有继承花开院家的天赋,可他如今,在海外学成归来,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并不比我们差。作为兄弟姐妹,你们不帮他也就算了,怎么还如此排挤他?你们就不觉得羞愧吗?”
柚罗怒而发言,着实让所有人吃了一惊,都是愣愣地看着她。但这种惊讶很快就变成了嘲笑,他们承认柚罗的天赋异禀,是最优秀的年轻一代。可是说到心智,还太嫩了,毕竟岁数小啊。
就连他的哥哥龙二也是黑着一张脸,呵斥道:“柚罗,你给我坐下,你不懂的东西就不要胡乱发言。”
“我怎么就胡乱发言了?一家人难道不该兄友弟恭,相亲相爱吗?”
“所以说,你太天真了,柚罗!”
看着两兄妹大有吵起来的势头,花开院秋玄也不好稳坐在位了。何况自己的小妹如此帮衬自己,他要是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太说不过去了。
他拍了拍柚罗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然后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了身子。
“我说,你们欺负一个小女生,很得意是不是?很好笑吗?是她好笑,还是我本人好笑?”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了出来,每走一步,他身上的魔力便厚重一分。他原本是不想计较的,特别在他解开心结之后,已经不在和以前一样了。但现在,他不得不出面,不是为了这些不足轻重的话,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还在乎自己的家人。
“一家人应该友爱,错了吗?你们谁觉得错了的,站出来!”
“我们可没说柚罗妹妹说错,只不过她有些东西还不懂。比如你的存在就会让花开院家脸面无存,让其他灵能家族笑话我们。一个好好的阴阳师,学了西洋的黑魔法,这算什么?难道你要让其他人像笑话神宫寺家一样,笑话我们花开院家吗?”
说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有着些许麻子,虽然算不上你歪瓜裂枣,但相貌却也比较丑陋。
神宫寺,这让花开院秋玄想起一面之缘的神宫寺玖惠澄。这就犯了他的忌讳了,且不说他对对方十分有好感,差点就表白了,单纯从实力上讲吧,对方可是拥有了真实之书的人,是平常人可以小觑的吗?
笑话她?谁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