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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神医华佗

      那中年士子见姜泫三人起身,凭气质、姿态也能看出姜泫在这三人中的身份较高,知道他就是置蔷夫口中的汉阳姜泫,急忙作揖,说道“在下华佗,见过公子。”
    “华佗?”姜泫急忙搀起华佗,笑道“可是沛国华元华?”
    “正是,”华佗谦逊地说道“正是鄙人。”
    “哈哈,”华佗的名声,姜泫在青州之时就听说过的,他搀起华佗,道“久闻元化先生大名,竟不想能在此间相见,姜某幸甚!”
    “虚名而已,虚名而已,不想入得公子耳中,”华佗还是很谦逊,他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史阿,直入正题,说道“可是这位因诛贼而负伤?”
    史阿点了点头,也向华佗行了一礼,道“正是在下。”
    “何时受的伤?”
    “昨日凌晨,丑时左右。”
    “此时已近子时,昨日凌晨至此,二十多个时辰了,伤口可有热胀之感?”
    “有。”
    “嗯……”华佗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又问道“可食过酒肉?”
    “方才食过。”
    华佗捋了捋胡子,说道“酒不可再饮,有碍伤口愈合,也不可再食辛辣。”嘱咐完,华佗又让史阿坐下,吩咐跟自己的那个小徒弟道“樊阿,去寻些清水,多煮些热汤,再弄些盐水。”那个年未弱冠的小徒弟,正叫樊阿。
    “热汤有现成的,都是干净的,原本是预备给三未贵人沐浴用的,我这就取来。”听着要热汤,也就是煮开的沸水,置蔷夫自告奋勇地亲自去取了,华佗带来的那个小徒弟樊阿也陪着一块去了。不一会儿,置蔷夫便和一个驿卒端来了一大盆热水,而且还带着火炉,红铜盆里的热水还在翻滚着。樊阿则捧着一大盆兑了盐巴的沸水,盐巴和水比例这樊阿早就学到了,也不用华佗格外吩咐。
    置蔷夫将铜盆架在火炉上,沸水翻滚得更激烈了。华佗接过木箱,取出了几样器具,都是精铁制成的剪刀、尖刀、细签、长钳、细口瓶、针线之类的,华佗将其一一放入盆中,又放进去一大一小两张白布。几个人都围在一圈看着,想看看这神医华佗到底有什么手段。而姜泫自然明白,这是在对器具进行消毒,不想这个年代的人就知道消毒了,姜泫也是大为赞叹。
    过了小半刻钟,华佗用长钳将白布取出,铺放在了史阿面前的案上,这张案上并无酒菜,是干净的。接着,又用长钳将小张的白布和各种器具一一取出按长短在白布上码得整整齐齐。
    码好了器具,华佗用那张两尺见方的小块的白布反复擦了擦手,之后拿起剪刀,道“先将衣服脱了。”
    荆韦帮忙将史阿绕在脖子后面的绷带解开,又帮他将外衣内衣都脱了。华佗小心翼翼剪开缠在肩膀上的绷带,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着伤口,而姜泫早就吩咐了人添了许多灯,屋里也够亮堂。
    伤口略微有些感染,创口已经有些化脓,里面隐隐流出透明的脓液,华佗沿着创口处轻轻按了一圈,问道“此乃单刃刀刺所留,伤口一寸半,入肉该有五六寸,还好没刺穿,可有刺痛感?”
    史阿点了点头。
    华佗从案上又拿起细口瓶,盛了一些盐水,因为樊阿一直在搅动,盐水已经不那么烫了。华佗将盐水倒在伤口处,因为盐水的刺激,而且水温多少还有些烫,史阿痛的直咬牙,但也忍住了没叫出声,毕竟这些疼痛,还不算什么。
    冲洗过了伤口,华佗又从案上拿起一柄三寸余长的小剪刀,这把剪刀虽然比那柄裁布的大剪刀小了很多,但是更尖锐、更薄也更锋利。创口周围已经有一些皮肉坏死了,华佗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坏死的皮肉剪掉,并不时用盐水冲洗。
    清理完了创口,华佗又那起一块细长的黑铁棒,他按住史阿的肩膀,说道“忍住。”
    见华佗作势就要将铁棒插进史阿肩膀的伤口里,荆韦叫道“你这老儿作甚?”说着就要将华佗揪过来。
    “不得放肆!”姜泫拦住了荆韦,对华佗问道“元化先生,想必这就是磁石吧?”
    “嗯,”华佗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壮士伤口内有刀刃崩裂留下的残渣,以至于留毒化脓,需用磁石将残渣吸出,才好痊愈,否则必留后患。”
    “原来如此。”
    “姜君,”荆韦拉住姜泫的手,问道“这磁石为何物啊?”
    “磁石者,可吸铁,《管子·数篇》中有‘山上有磁石者,其下有金铜’,《吕氏春秋》中又有‘磁招铁,或引之也’。昔日始皇帝建阿房宫,有一扇门便是以磁石所造,若有心怀不轨这内服甲衣、暗藏兵器,都会被磁门吸住。”
    “哎呀!”荆韦惊讶道“那此物要是用作刀剑,便可吸住他人的兵刃啦!”
    “呵呵,此物较脆,作不得兵刃的。”
    那边,华佗已经从史阿的肩膀里取出了磁棒,将磁棒放入沸水中晃了一晃再拿出来,荡开血水,果然瞧见上边吸附着几个细小黑色的铁渣。
    史阿总算松了一口气,刚才磁棒伸进去,华佗怕吸附不干净,还略微搅动了几下,使磁棒与肉充分接触,这感觉比当初王乔用刀刺还要疼痛。
    看到华佗吸出了史阿伤口里面崩开的铁渣,姜泫也总算放下心来,笑着说道“多谢华神医。”
    而华佗面色却有些凝重,道“还未了呢,仍有残刃卡在琵琶骨上,磁棒吸不出来。若不取出,时日一久,不仅右臂无力迟滞,更伤胸肺。”
    “那该如何是好?可能取出残刃?”姜泫问道。
    “佗自有治法,但恐其惧耳。”
    一听华佗说自己会害怕,史阿不乐意了,一仰头,斩钉截铁地嚷道“此持剑之臂也,如何能废?大丈夫视死如归,有何惧哉?某止静坐于此,但任君为!”
    “好!”华佗赞叹一声,净了净手,取出四枚尺长的银针,道“恐有邪毒深入肌髓,须得先封住中府、云门、天府、天泉四穴。”说着,捻起银针,逐一刺入史阿这四处穴位。接着,左手扶住史阿肩膀,右手空出食、中二指,伸入史阿的伤口。
    伤口扁平,只有一寸半长短,被华佗伸进去两根手指,里面又撕裂了不少地方,鲜血不断地被挤压出来。但史阿也只是浑然不惧,不吭一声。
    “这……这怎可用手伸入伤口啊?”荆韦惊呼道。
    华佗专心摸索着没有理会荆韦,樊阿却回答道“刀刃崩口碎片应是卡在琵琶骨上,若用镊夹探取,终究不如手指灵活,一不留神,便有后患。”琵琶骨,也就是肩胛骨。
    小徒弟还没说完话,就听见华佗旁边的铜盘中一声脆响。果然,有一块半拉指甲大小的刃口就卡在了史阿肩胛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