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裴济观中
苍茫云水间,重嶂生灭里。
碧落黄泉客,天涯孤行远。
有人修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有人守土,“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有人轻狂,“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更还有人,“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无数!
修罗,也有无数修行。
但武者,止戈为武!
修罗心系天下者,在意的始终不是修罗场中的胜负。若能不血腥屠戮,自当也学佛祖微笑捻花,学神仙逍遥自在。
奈何!
奈何天下间,修罗场狱,轮回碾压,生死成祭,心神悸动,魂魄嗔恨。
身体死而遗悲欢,心消道亦苦无涯。
漫漫长路尽,不知道是几重痴怨,九天之上,九幽之下,从来没有给过答案!
然而,或许你早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便开始行自己的业,欲结自己心中的果!
修罗者,亦是业,而这果,看的是天意?还是人心?
……
凌夜从昏冥中醒来,眼前是个观宇客间,檀香熏熏,微风轻习,天光白漏,或许自己只是晕过去了。
凌夜记得,疾行如风,侵略如火,出其不意,此是以少胜多的最佳策略,于是便用自己,磨练凝聚了十年的心魂气境,控制着三株寒蝉荇制成的药丸劲力,十息打倒了三邪,吓跑了一众喽啰,然后……
“你醒了,夜老弟。”
说话的是韩云潇,他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房来,看到凌夜醒转,笑着道。
“多谢你救了我。”
“那可不用,你自己就把人打个半残,有一个还失魂惊疯着呢。”
欧阳烨也走了进来,对着凌夜语气严厉的说道。
“好了,前辈。夜老弟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先让他把药喝了吧。老弟,当时我把你扛回来,还以为你经脉俱断了,没想到还有那么多完好无损,实是大幸。”
韩云潇知道欧阳烨关心凌夜,想劝诫他下次不能乱来,但此时不是时候,便笑着岔开话题,对着凌夜苦笑道。
“夜儿,你虽然神魂之识,强于自身境界,但是武功修炼之事,还是要循序渐进,不可冒进贪功,否则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经脉俱断,更还会有身死之危啊。”
欧阳烨还是神色严峻的规劝凌夜道。
凌夜也知道此事超出预测,早已经不在掌控之中。自己不惜身负重伤,也要搏命般,快速打倒三邪,威吓跑一众喽啰手下,亦是自己生死之间,决然生出的战斗本能而已。
不过,凌夜听到韩大哥说自己昏迷了三天,还是惊讶不已,苦笑说道
“欧阳叔叔教训的是,小子初沐江湖腥风血雨,很多经验不足,差点犯下不可挽回之大错……他们人呢?”
“你问他们三位?交给官衙了,他们犯下不少命案,想来死罪难逃了!”
韩云潇嫉恶如仇,对这些邪派妖人也是恨得咬牙切齿,语气冷漠的说道。
凌夜听闻,亦是唏嘘不已,正邪激荡,执兵迎刃,夜叉鬼魍,刀剑罗狱,生死之间,刹那幽冥,魂飞魄散。义父曾经业障,竟是这般狰狞模样!
那天下百姓又当如何自处?惟不聊生多难矣!
凌夜发愿,证道武炼,前路不知还会遇到多少魔劫孽障,造下多少杀伐业果!凌天之红莲,或许亦是这般,才灼灼炽烈,果报燃魄,魂生业火,铸就起传言那血色焚日,森罗地狱境像。
韩云潇和欧阳烨看到凌夜突然安静,沉默眉川,亦是相解,懂得甚深,知之渊远无奈矣!
江湖中人,大多会经历此种心境魔难!成侠,成善?成王,成恶,亦或者遁世远避,都看个人天分心性,不可勉强前踏漫患,玩笑沉沦,浑浊泥水中矣!此中万劫不复之罪孽,地狱十八亦难以濯清忘川浑浑沌沌、浩浩荡荡之障粒!
“把药喝了吧。鬼谷先生已经决断出先机,我等存世,自当勉励前行,为后世开太平治世!如此,可少些怨报污浊于心矣!”
欧阳烨亦是想念凌逸笙在世情景,悲愤难抑,但还是规劝今人,自强进行,担当重任,道远且励。
“小子明白。”
凌夜亦是如愿以前,证道进取,回过心神,喝下药汤,运功调息,恢复身体经脉伤势。
韩云潇收拾了勺碗,与欧阳烨一起退出了房间。
……
翌日,清晨光亮微微,凌夜战后昏迷调养,已有四天,今早醒来,觉身体经脉畅行无虞,境界还达到了地之二中端,喜上心来,起床漱洗完毕,在院中又练起拳法武功来。
以前都是起床读书,处理商事,如今习武证道,为己所愿,更加勤奋。
堪堪日出山头,凌夜就已经练了十遍,身法拳脚基本功法,还调息内功,运行周天,彻底稳固了修为境界。
只是……
“这般身体,依旧跟不上自己战斗经验的提升。总不能稍微打架,就要躺上几天。”
凌夜当下也更加期待,寻找少昊仙帝衣冠冢所在,好得造化,提升自己身体资质。
欧阳烨与韩云潇得到鬼谷主人的先机决断,亦是拨冗前来,婉言谢绝了天武盟庭征伐四海的事务。
本来鬼谷决断已快有二十几日,但一来,“帝!玄!”二字太过深奥笼统,鬼谷主人亦碍于天命难测,人算繁复,不敢断言确凿,二人也只得查阅史料,亦联系凌夜帮忙详解。
等凌夜稍有眉目,便约定同来这宫洲继续探寻究竟。奈何欧阳烨与韩云潇亦是当世盟中一流化境高手,中流砥石,凌天自然多有政务军机参议,故而又耽误了十余日。
将将同来,便遇到了凌夜与晁相三邪大战之末。
好在凌夜大难自解,两人虽多有余悸,但也放下心悬,待凌夜伤势痊愈些,便继续寻找“帝!玄!”先机。
凌夜练武,欧阳烨与韩云潇亦闻响动,待天光大亮,亦过来找凌夜,商量接下来,如何才可找到,少昊逸事南林酒阳,帝玄之解。
此处,是白露谷附近,裴济观中,观主萧娘,在江湖上也是医名、侠名并具,为德高望重之济世医仙。故而欧阳烨也请其与一起参悟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