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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来都来了真的是一句特别、特别神奇的话——适用于各种想要撂挑子不干的场合。
……
一阵糖炒栗子的香味儿从后面传来,越来越浓。那甜味儿就像是长了眼睛有了思想,直直往冷游鼻子里面飘。
“你旁边有人没?”是周兴奕,那人拎了一大袋儿糖炒栗子站在他旁边,一脸纯良且无害的模样。
这座位也不是他家的,他怎么还能霸住不放呢?
冷游摇摇头:“你坐吧。”
在冷游的观念之中,熟人,比如说白乐言、林予璋,相处起来就跟自己人一样,蛮平常的;陌生人,擦肩而过、名字根本不知道的那一种,只要不在除了挤公交地铁等必要时刻挨着挤着自己,冷游都能把他们当成大萝卜、大青菜;最尴尬的是半生不熟的人——比如周兴奕同学。
这个人,说熟吧,也没有那么熟,毕竟只是个实验搭档,并且不怎么靠谱,还没有泡面拍档带给他的回忆美好。
可是,要说不熟吧,未免显得薄情又寡意。哪怕不记得他同周兴奕一起逛社团纳新长达一秒钟,哪怕不记得自己甚至为了他久违的给别人拨打了电话,就为了那些摔碎在周兴奕手中的玻璃器皿,就为了在日后好几周时间之中,对方还有可能继续不靠谱地打翻这个碰倒那个……他们也没有那么的不熟。
冷游就看着周兴奕在桌子里垫了张纸,开开心心地把那袋栗子放在腿上开始剥。
第一次剥的栗子碎掉了,周兴奕飞快且谨慎地偷偷瞄了一眼冷游,见对方视线并不在自己身上,便迅速把那碎成好几牙儿的栗子塞进自己嘴里,假装无事发生。
第二次就非常顺利了,剥出来的栗子完整又光滑。于是顺理成章的被周兴奕拿到冷游面前炫耀了。
剥的完整又光滑的栗子在经历被炫耀任务之后,落在了书桌里垫的那张纸上。
冷游发誓,他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周兴奕就又来跟他聊天儿了:“你知道吗?就学校外面学生街那家糖炒栗子,嘿!味道绝了!”
“你不吃吗?”剥出来的栗子规规整整全部放在纸上,仿佛在进行栗子大阅兵。冷游忍了忍,没忍住。
就这种对方非常能说的状态下,你会不然而然地被感染,平日里咽下去的话也会说出来。
“啊,是这样子的。”突然,周兴奕把装栗子的袋子放冷游腿上,“上课偷吃的栗子是最好吃的栗子,就和翘课睡的懒觉,是最香的懒觉一个道理。”
冷游看着自己膝上那袋热乎乎的糖炒板栗,内心狂发弹幕。
——对不起!
——我从来不知道这样子的大道理!
——毕竟我只看过小故事大智慧。
——只知道学个爱迪生让你继续摆弄易碎的瓶瓶罐罐!
“那要上课偷吃的话……”冷游没忍住,也捏了一个栗子出来,“现在是在做什么?”
周兴奕看老实孩子似的看了一眼冷游:“你是不是傻,上课的时候你咔嚓咔嚓剥栗子壳老师是会下来的!万一老师眼馋,把它没收回去自己吃怎么办?”
——哦,那倒是我思虑不周全了。
“你要吃就自己拿嗷。”周兴奕给冷游说完,就又开始了剥栗子屯冬粮……或者说,屯课粮地准备。
然而未果,并没有把课粮屯够。
周兴奕剥了三四个就被味儿勾得馋虫上来了,于是剩下新剥出来的,全部进了嘴。
据周兴奕说,他已经打入了FLIGHT内部,和方策建立了友好的关系。FLIGHT下周在清吧的小型演出,周兴奕都已经把票买好了。
“你说……我要不要去买束花?”周兴奕已经明显在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了,“反正我已经和方策认识了……嘿嘿……到时候给他献花……”周兴奕压低声音,冷游并不是十分想配合,但还是低了低头做做样子,“虽然方策并没有答应我的包养请求,嘿嘿……”
冷游面无表情:他错了,他就不应该低头的。
……
白乐言窝在图书馆墙角一隅,想等自助打印机前排队的人稍微少一些的时候再去行动。
他坐在沙发上取下书包,从里面扒拉林予璋给他的U盘——这一次,他是替人去打印材料的跑腿员。
嗯?
白乐言疑惑地看着自己书包里,在那两本专业书之间,落了一本并非自己的书,没见过,是谁的?
他把那本书拎出来。
作者是安德烈?艾席蒙——没听过。
不过白乐言并不觉得自己认识这位作者才算是正常,毕竟他并不怎么热衷于小说,印象里,他看过的大部分小说,还属于初高中必读书目。
书名是《夏日终曲》——没听过。
在书页上方,纯澈的蔚蓝色天空为底,上面用黄色的笔迹写了“CALL ME BY YOUR NAME”,估摸着应该是原本的书名。这个书名白乐言有些喜欢,以他第一眼的判断,他觉得这个名字应该是亲昵的、独一无二的,在茫茫人潮之中,在有那么多同名同姓的人潮之中,叫一声你的名字,你就可以回头。
有点……羡慕呢!
封面是……是两个相靠着的男性,稍靠前的那一位头微微扬起,脖颈拉住了一条好看的线条。
——大约是讲朋友的?
——大约是讲兄弟情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