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里还有一个他恨得牙痒又嫉妒地发狂的人。
    沈晗恺。
    那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四年来，她身边都有他。
    “到时候我去接机，你一起来吗？”
    “……我不去了。”
    “为什么？”宋词吃惊。
    “都过去了。”
    “真不去啊？”宋词又问。
    苏瑞食指弯曲推开烟盒，抽了一支烟出来，后来又不知想到些什么又把那根烟推了回去。
    车窗被摇了一条缝隙，寒风吹进来。
    “不去。”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甘心忍着的性格。”
    “我现在也不是。”苏瑞斜睨她一眼，漫不经心道。
    心底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弥漫开来，散漫到四肢、大脑、每一个细胞，被冷风一吹，让他浑身打了个激灵。
    苏瑞伸手关了车窗。
    他从来不是甘心忍着的性格，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除了跟陈若有关的事。
    高中时他不是没忍过对陈若的感情，但是最后却还是无法，感情这种东西如何忍得下来。
    所以才有了那个清冷雨夜中的那通电话。
    可他现在都忍了五年了，没有他陈若照样过得很好。
    苏瑞怕自己一见到她又会失控，又会忍不住打破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
    毕业设计展。
    陈若整理好最后一些东西，招手跟同学们道别。
    “陈若，你真的要回中国去？你知道，以你的才华，在欧洲可以有很高的造诣。”
    班上一个金发碧眼的高挑美女上前，单手抱了一下陈若，贴了下陈若的脸。
    班上绝大部分人都选择留在欧洲这个艺术气息更加浓厚的地方，陈若这些年的综合成绩排在前几，还靠毕业作品获了好几个新人奖项，这时候选择回国实在有些浪费。
    “Daisy，我已经决定回去了，我家人都在中国呢。”
    陈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利落地单肩背上背包。
    今天的毕业设计展上她以GPA第一的成绩要在全系面前讲话，所以难得地穿了双黑色细高跟，站了大半天腿都酸了。
    “陈若！”沈晗恺走进来。
    Daisy朝他笑，这男生经常来她们学院找陈若，她也算得上认识。
    “陈若，你男朋友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Daisy，我可是澄清好几遍了。”陈若有些无奈地笑，“他是我好朋友，不是男朋友。”
    沈晗恺是金融专业的，当初申请这所许学校时也是为了设计专业，在申请表中附带了他的设计图，只不过他显然没这方面的天赋，初试就被刷了。
    “回国后去哪工作？”沈晗恺问。
    “回风川啊，我妈妈在风川，那病也有复发的可能，我想着离近点也方便照顾她。”
    “你妈妈现在是住在江家？”
    “嗯。”
    沈晗恺忍不住问：“那付思思……？”
    陈若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恍神，继而不在意似的笑笑：“她知道有个表妹，不过不知道那人就是我，当年她给了我这么多惊喜，也该轮到我给她一个惊喜了。”
    沈晗恺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真的变了很多，又好像没有变，还是当年那个她。
    头发长了，脸更瘦削了些，衬得眼睛更大更狭长，睫毛仍然浓密但更加卷翘，说话声音也比以前大了许多。
    大学四年让她自信许多。
    这样的她，比以前更有吸引力。
    这些年追求者无数，所幸沈晗恺总在她身边，被许多人误以为是她的男友，陈若也不用花太大力气去拒绝那些追求者。
    “行李放哪了？我跟你一起去机场。”
    “放教室了。”陈若下意识说，然后才觉出疑惑来，“你跟我一起去？”
    “嗯，我也毕业了。”
    “你们不是要下个月才结束吗？”
    沈晗恺耸耸肩，一把搂过陈若的脖子：“我可是为了你求了我导师好久才能提前回国的，感动吧？”
    他刚才那副样子像极了陈若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就听他继续说：“怎么样，要不要考虑给我升职？”
    陈若明白他口中升职的意思，在他胸口打了一拳：“我们说好的，就是好朋友。”
    沈晗恺立马捂着胸口装出痛苦的模样，食指颤抖着指她：“你你你也太狠心了吧，我恨你！”
    陈若被她逗笑，不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没看见身后沈晗恺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
    你明明那么聪明，却偏偏读不懂我的真心，或是读懂了也当作不懂。
    毕业季机场总是很多人。
    两人一人推着一个箱子，一高一矮，站在候机厅外。
    将要回国，陈若平静许久的心再次掀起了涟漪。
    她，有点慌张。
    她在网上经常能看到国内关于苏氏集团的新闻。
    看他穿着西服，牵着漂亮的女伴，过得潇洒恣意。
    当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渐渐离开地面时，陈若扯下了眼罩盖在眼睛上。
    如果再晚一秒，眼泪可能就要顺着脸颊流下。
    眼罩内侧的布料上一片潮湿。
    时隔五年，在风川的种种又在眼前浮现，那给她一种现实与梦境交错的幻觉，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