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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钱?”
“一斤五毛,两斤八毛。”哈萨克老爷爷说。
“太贵了吧。”聂卫民又开始小家子气了。
陈丽娜咂巴了一下嘴,说:“这苹果糖份足,要是腌泡菜,保准比上一回腌的更好吃。”
一想起苹果味儿的泡菜,聂卫民两只眼睛立刻就明亮的跟那小灯泡儿似的:“买,买,咱们买五斤。”
转了一大圈儿,陈丽娜手里的三十块钱花了个一干二净不说,还倒贴了几个自己的私房钱进去。
在这哈萨克人的卧室里,她看到一架银光闪闪的,上海蝴蝶缝刃机厂生产的缝刃机。要知道,现在这社会,要供一家五口人的穿衣,可是个大问题。
而陈丽娜上辈子嫁聂国柱的时候,别的啥也没要,就要了台缝刃机,然后,随着76年革命结束,改革开放的大浪潮涌来,她是见谁有见时兴的衣服,看一眼就能作出来的。
这时候真是恨不能抱着这架缝刃机亲一口啊,可是,这么一架,黑市架要一百块了。
捏了捏兜里的钱,陈丽娜狠心拒绝了它。
算了,先缝衣服过日子吧,等有钱了再买。
但是,临走的时候,陈丽娜就发现,十斤大棉花,一袋米两袋面,再加上各类水果蔬菜,她完全提不动啊。
哈妈妈深鼻高眼,笑的很是慈祥:“先不付钱,等货送到基地再付。”
哟,陈丽娜心说感情好,这哈萨克倒爷还负责送货上门啊。
第19章 懒疙瘩
晚上回到家, 外头滴水成冰的, 仨孩子就只有在热炕上滚。
虽说哈萨克倒爷负责送货到基地,但是只到基地大门口, 要背回家, 还得是陈丽娜自己。
一趟又一趟的, 又是土豆又是苹果,再还棉花布料的, 来来回回七八趟, 饶是她年青的时候身体底子好,也是累的直喘气儿。
走了一天,火墙灭了,又还得重新来烧。
燃着了火墙, 陈丽娜也是想躲会儿懒,就坐到了火墙边儿上, 先准备把买来的一束束棉线全卷成球儿。
“小聂同志,给咱们一人洗个苹果, 行不行啊?”实在懒得动, 又想吃个苹果,陈丽娜于是使唤聂卫民。
聂卫民玩的正欢呢,也是觉得陈丽娜干活儿是天经地义,摇着头就说:“不要, 你洗。”
俩小的也是头摇的跟拨郎鼓一样:“妈洗, 妈妈洗。”
陈丽娜白了这仨小子一眼, 洗了一只大苹果, 自己啃了起来,却是眼馋着他们仨:“就你们仨,一个赛一个的懒疙瘩。”
聂卫民不高兴了:“可你说你是来给我们当妈的,难道说,当妈的人连苹果都不给孩子洗?”
“孩子又不是没长腿没长手,又不是不会干活儿,为什么非得妈妈洗?我看你们就是懒。”陈丽娜反唇相讥。
聂卫民最恨别人说自己不好,小脸一红:“我才不懒。”
“你就是懒。”陈丽娜也是分毫不让。
聂卫民气鼓鼓的,跑到厨房舀了水,给他们哥仨一人洗了一个苹果,仨人并排排的坐在炕上就吃了起来。
他要用行动表示,自己并不懒,只是不想给陈丽娜洗而已。
不过,孩子们易饿。而今天为了卷棉线,铺棉花衲被子,陈丽娜饭也作的晚,这不,眼看日落西山了,她还没动静了。
聂卫民最是个好吃的,先就忍不住了:“哎,小陈同志,你还没作饭了。”
“今儿的饭简单,赶你爸进门了糊弄一通就行了。”陈丽娜说。
“到底啥饭,咋一点味儿也没有?”聂博钊说着就走进来了,拍着两肩的雪,跺着脚:“呵,就在刚才,雪又飘起来了,可真大。”
他也好奇的往厨房里看着,冰锅冷灶,显然了的,啥也没有。
这,可不是陈丽娜前几日的风格。
难道说,新过门的媳妇三天勤,勤完三天比猪懒,这基地上的顺口溜,它也在陈丽娜身上应验了?
正好,聂博钊也估计陈丽娜呆不住,压着没敢扯证儿,虽说知道她走了自己还得抓瞎,但也早就备好着钱,准备等她提出想见笔友的时候,就告诉她那个不幸的消息,然后把她给送回上火车,送回齐思乡了。
不过,他那你要想走,我立马就送你的话还没说出口来,陈丽娜就站起来了。
仨孩子这时候饿的前心贴后背的,尤其聂卫民,一个劲儿往厨房里滴溜着眼儿:“小陈同志,说嘛,你今天到底作啥?”
陈丽娜揭开锅盖,从锅里端聘疙瘩早就醒好的面来,说:“懒疙瘩。”
“给我捉住了,你也骂人。我说你是姚婆,你就说我是懒疙瘩。”聂卫民嗷的一声,总算捉住陈丽娜的把柄了。
陈丽娜不急也不气,再揭开一只锅子,是她刚回来的时候,从隔壁陈甜甜的妈,王姐那儿要来的一盆浆水,才用葱花、花椒和红辣椒呛过,一直在灶上热着呢。
这时候一锅开水,一盆凉水,再一只爪篱,摘一团面往那爪篱上一按,面仿如一条小鱼似的,就滑到锅里去了。
“这就叫懒疙瘩,是专门给懒人吃的。你,小聂同志,懒得给我洗苹果,就只配吃懒疙瘩。”
这懒疙瘩又名漏鱼儿,因面疙瘩小,又细滑,是孩子们最喜欢吃的东西。再加上隆冬腊月,天天火墙烧着,仨孩子本身就上火,浆水又格外的败火,就着一盘拿孜然和大葱爆的羊肉,仨孩子吡哩糊噜的,一碗又一碗,很快一大锅就见了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