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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厂长也开玩笑呢。当然,跟一个美丽,大方,自信的大美女交流,谁不愿意开点玩笑,逗她两句?
“我备箱上有温棚里生产的黄瓜,你去广交会,半筐子黄瓜,我送你家属吃。”陈丽娜说。
“听说陈场长给人吹牛,说自已要有好土膜,一年四季黄瓜不断茬,但我也就春节的时候吃过两根,你现在真有?”
“真有。”说着,陈丽娜打开了后备箱,早上才摘的,花都还在上面挂着露的黄瓜,本来是准备给仨儿子中午炒着吃的,算了,一狠心,送给杜厂长了。
因为只要他愿意去广交会,聚乙烯薄膜在全国的普及使唤用,至少能提前五到七年。
那么,粮食产量的翻番,也会提前不少。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改变不了大环境,大格局,但是只要力所能及,能做的改变,她都会去做。
为防杜厂长中途变卦,陈丽娜陪着他买好了去广州的火车票,才跑到供销社,准备买点儿东西回去做午饭。
“妈妈,我想吃大列巴。”三蛋儿一见玻璃柜台里的大列巴就走不动路了。
“蛋蛋,大蛋和二蛋的学费就是一大笔,妈妈没钱啦,大列巴是真买不起,咱们看着买点儿别的东西吧。”陈丽娜说着,牵起他的小手,就把聂卫疆从蛋糕橱窗前给拉开了。
“可是,妈妈不是说上个月工资有五十块吗?”
“是,上个月妈的工资是有五十块,但你爸的工资是真降了,降到一百块了,而且呀,现在报纸的版面上天天在宣传革命,报社也不敢再要你爸爸的稿子了,所以,咱们原来一个月有三百块,妈妈除了养活你们,还能存一百块供你们将来读书上大学,现在一个月只有一百五十块,就仅够咱们日常花销了。”
“那咱们不买东西了吧,家里不是还有窝窝头吗,我们吃窝窝头就好啦。”三蛋儿倒是很干脆:“我可以只吃半个,把剩下的给二哥吃。”
“哪至于就穷成这样?是要珍惜粮食,但是饭也不能吃不饱啊,行了,你看这油渣多好,肯定是蛋糕厂出来的,拿调和炸过的,还不用多放调和,就买它吧。”
说着,陈丽娜就剩了半斤油渣,就准备要回家了。
临从供销社出来的时候,她看到柜台上摆着几双小凉鞋,应该是去年卖剩下的。
塑料凉鞋这东西,夏天可真是太实用了。
但是吧,陈丽娜去年就没给几个孩子买过,为啥呢,因为当时啊,她为了能提高农场的产量,悄悄儿的,把钱全补贴到农场,用来给农场买菜种了。
那笔钱直到前一阵子矿区给农场拨的种子经费拨下来,她才拿回来。
原本一双五块钱的凉鞋,现在只要两块五,想了想,咬着牙,陈丽娜就一人买了一双,四个孩子正好十块钱,哎呀,又是一大笔钱,哗啦就出去了。
紧赶慢赶的,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
聂卫民坐在大铁门前看书,翘着小二郎腿,悠闲着呢。
二蛋两手掰着铁门,要再给他支话筒,抹点儿眼泪,直接就可以唱《铁窗泪》了。
“妈妈,咱家来客人了。”一跃上车,二蛋就说。
“哦,哪来的客人,是你们孙家人,还是老聂家的人?”
陈丽娜能想象到的,家里来的客人,除了聂博钊家的,也就是孙工家的人了,至于她自己家,她觉得应该没有,因为父母全搬到边疆了嘛。
孙家的打跑就好,老聂家的,她只希望他们永远平安健康喜乐,日子富的流油似水,永远也别来打扰自己。
“你见面就知道啦。”聂卫民总算从书里抬起了头,把本数学书放到后座上伸了个懒腰:“真是你亲戚,来找你的,而且人家还说,要在咱家住好多天呢。”
“是不是你爸爸的同学?”看俩儿子一个赛一个的卖关子,笑的很有点儿意思,陈丽娜顿时起了警觉。
一个胡素就够啦,再来一个女同学,她会吃醋吃上天的。
当然,就是男同学也不行啊,上辈子陈丽娜可没少见过不正经的男人,哼。
“喽,那不?你的兵哥哥来啦,小陈同志,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走为止。”
是呢,老聂家的大门前站着一个兵哥哥,土绿色的军服,绿军帽,站的像一株青松一样挺拨,一颗红星头上戴,领子上两个红领章,这不是冒牌货,这是个正儿八经的兵哥哥。
“表哥,你咋来了呢?”陈丽娜停稳了车,连惊带吓,还带着点摸不着头脑。
是的,这是聂国柱,陈丽娜的表哥,看他肩上背的被子,挂的盆子,以及手里提的牙刷套具,陈丽娜明白了,这人是来长住的。
也就难怪聂卫民那么的警惕。
“丽娜,我刚才转圈儿看了一下,你小日子过的挺齐备的,隔壁还养着马呢,边疆这日子,也不差嘛。”聂国柱挺激动,手足无措。
“表哥,咱们这基地啊,是不允许外人过夜的。我爸我妈在农场里有单独的地窝子,不管你是执行任务还是单纯的走亲戚,我给你做顿饭吃了,就把你送过去,好不好?”
“你这是茄子干儿?”聂国柱跟在陈丽娜身后,看她先是洗晒干的茄子和豆角,再把干菜蒸到锅里,想想干菜蒸软了以后,再用肉臊子一拌,那个香哟,口水已经溢了满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