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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队长,你们这也太敬业了一点吧,要我说,不就一个治安科嘛,训练强度也不需要太大,保卫好咱们毛纺厂就完了,我看你天天带着队员们大太阳下训练,真是够辛苦的啊。”陈丽娜就说。
你还甭说人高大勇四十多岁的人了,军姿站的笔直,啪的一个稍息,就说:“无论在武装部还是在治安队,军人的天职是一样的,最近不说农场,你看炼油厂的油天天被人偷,管道动不动就叫人给砸坏,不就是因为咱们边疆放开进人了以后,偷鸡摸狗们全进来了的原因吗。在什么职位,就要尽什么职位的责任,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毛纺厂的姑娘们绝不会受人欺负,咱们的布呀,也绝不会有人敢偷走一批。”
有高大勇这么一个治安队长,那叫啥来着,空前的安全感啊。
陈丽娜这不正准备叫高大勇开门呢嘛,就见一个女同志过来了,在毛纺厂的门外徘徊了一阵子,手里举着个纸板子,时不时的往毛纺厂里张望着。
“这女的,在毛纺厂门外呆多长时间了?”陈丽娜问高大勇。
高大勇远远儿看了一眼,说:“应该就是刚来的,这一下午,我们没瞧见她呀。”
“你把铁门打开,我出去问问,她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的。”陈丽娜于是说。
这不袁华正好有点事儿,也要出趟门嘛,也从办公大楼后面走过来了,而贺敏呢,就跟在她身后,叽叽歪歪跟她说了:“是军强强烈要求咱俩复婚的,还有就是,我妈还在公安局呢,估计短时间出不来,她都再三保证绝不骂你了,只求你能天天给我做点饭,咱俩复婚,你说行吗?”
“我跟你说贺敏,当初你执意要跟我离婚,我是真的以为自己离婚了就会饿死来着,从你家出来,我差点就上吊了。但是吧,等离婚了,进炼油厂上班了以后我才知道,哎呀,我前面那十几年都白活了。你说我一个人,工资七十块,上班了认真工作,下班了就逛逛街,不用伺候老人孩子一天三顿饭,多好多轻松呀,我凭啥跟你复婚,回你家当老妈子去呀。”袁华觉得贺敏简直莫名其妙。
“求求你,咱俩复婚,成吗?”
“想都不要想了,贺厂长,认真干你的工作去,成吗?”袁华说着,把围裙一解,上前就跟高大勇打招呼,准备要出门。
而这时候,陈丽娜已经出厂门了。
“这位女同志,你是哪里人,又是为了什么才来的呀?”陈丽娜就问站在外面的那个妇女。
这妇女深吸了一口气,但并不理陈丽娜,摆手说:“我也没啥事儿,就想看看你们的毛纺厂,我这就走。”
“我是这毛纺厂的书记,你要有啥事儿啊,就跟我说,我得告诉你,无论是什么为难的事儿,我都会替你做主的。”
“我真没啥事儿,我现在走不就行了嘛,哎呀,这地盘又不是你家的,我就在这儿站站咋啦。”这妇女看起来还挺生气的。
“不,你有事儿,你非但有事儿,还有大事儿。”陈丽娜不是看她拿着个纸板子嘛,就指着那块纸板子说:“你是不是准备在我们七点半下班的时候,把这块纸板子拿出来,然后高呼安娜破坏了冷奇和马小芳的军婚?”
怎么说呢,这个女人,穿着军绿色的解放装,看起来三十多岁,面貌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嘴角长了颗痦子,上辈子呀,陈丽娜恰好就见过。
上辈子呀,冷奇跟陈丽娜谈对象,不是叫陈丽娜知道他是个已婚男人了嘛,然后陈丽娜宣布跟他分手,就把冷奇给踹了。
然后过了几天吧,冷奇揣着离婚证来找她,宣布自己已经单身,然后就想要公开的追求陈丽娜。
再然后呢,发生的事情,就可谓是陈丽娜上辈子比较窝心的事儿了。
那时候她不是在红岩的一毛厂做纺织女工嘛,有一天傍晚下班的时候,就见个妇女举着个牌子站在一毛厂的门外。
她也不说话,而牌子上写着两行字:你厂陈丽娜,跟军人冷奇乱搞破鞋,破坏军坏,该上军事法庭。
你想想,一毛厂也是几百号的女工呀,大家下班的时候,全挤在门外呢,可以说就跟扔了颗炸蛋似的,一瞬间,所有的人都以为陈丽娜出轨军人,还破坏军婚。
她当时因为震惊,也因为不知所措,只看了一眼,转身就跑了。
当然,一毛厂工资待遇都那么好的,纺织女工的工作,也就没了嘛。
谁会相信她跟冷奇交往的时候不知道他有妻子呀,又有谁会相信,她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成了这俩夫妻的牺牲品呀。
所以今天派个妇女专门跑毛纺厂门外举牌牌,陈丽娜觉得,这存心的,就是准备要把安娜给搞成个身败名裂的。
这女的一听陈丽娜把自己来意给戳穿了,直接就说:“你们厂的安娜同志,破坏军婚,出轨军人,我不知道领导你知不知道这个情况,但冷奇现在已经离婚了,我做的事情冷奇也不知道,我就是为马小芳抱屈心里过不去,来这儿说上一声,这总没错吧。”
陈丽娜说:“没错,一点错也没有。但别人夫妻离婚的事儿,马小芳都没急了,我问你急个啥,而且,他们夫妻闹矛盾,凭啥拉扯别人?”
好嘛,夫妻闹矛盾,男人啥事没有,却把火全发在别的女人身上。
“陈书记,您走您的,那安娜不过一个女职工,我见她一面就走,您这样护短,也太没意思了吧。”这妇女没轻没重的,还想跟陈丽娜拉扯拉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