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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陈甜甜,那是啥也不会做的,但这几年下苦功学做饭,现在做的好着呢。
她熬了一锅子陈丽娜常熬的那种奶酪,然后又把做晩饭的时候,埋在地下的烤土豆掏了出来,再从来的时候提的一大桶酸奶里挖了一大勺岀来,就这宵夜,就够郭滨和靳师俩人吃了
这俩人呢,跟孩子们不同,因为是记者嘛,那属于是天南海北都走遍的。
这是核物理研究所前的沙滩,前面就是美丽的额尔齐思河,星星映在河面上,远远呢,像风声,也像狼啸,在这儿夜宿一晚上,那真叫心旷神怡啊。
靳师和郭滨俩边吃边聊,兴致勃勃的啃着烤土豆,烤完又开了两瓶啤酒,这就准备,至少熬到凌晨四点再睡了。
陈甜甜在湖边把碗都给洗了,完了在湖边坐了会儿,心不在焉的,就一直回头望着后面。
过了一会儿,月光下某个地方突然有个手电筒绕了一下她起身,飞奔着就过去了。
她刚一走,聂卫民就从车上翻起来了
窜到她和高小冰住的账篷外面,他叫说:王思甜,懒怂出来洗碗。
“不是有甜甜洗吗,我已经睡下啦。刘小红说。
高小冰也说:“陈甜甜就是来打下手的,我们是女学生,是模特儿,不需要洗碗,哼。”
“我家甜甜凭啥给你倆个懒怂打下手,王思甜你给我岀来,把碗洗了。聂卫民气呼呼的说
刘小红穿上衣服,刚一出来,聂卫民手指头已经噓过来了
巴她一拉,聂卫民就往甜甜刚才悄悄跑去的那个方向去了
“我都跟了三天了,你今天才来见我?”听这声音,果然那个尤布。
接着,就是陈甜甜的在说话了:“你不要再在信用社给我存钱了,我不要你的钱。
“我挣的钱,可不就全是你的?
“你那钱来的不千净,我们油耗子前些天还拿砂弹把我爸的腿打伤了,尤布,我知道你狡猾,公安抓不住你,但是求求你了,甭再给我寄钱了。
“我就问你,我送你的连环画看了吗?”
“嗯,看了。
“阎婆惜偷人,就是该死,林冲夜奔,是因为高衙内欺负了他家娘子,甜甜,你是我媳妇儿,我会比林冲待他媳妇儿待你更好,我所有攒的钱,都会寄给你,但你要敢跟别人,你知道
阎婆媳和潘金莲是咋死的吗?尤布又说。
陈甜甜吓的,呼吸都哽噎了。
“我不学宋江,那是个软蛋,我要学就学武松,杀你满门。尤布又说。
陈甜甜声音低低的,就哭开了:“那你怎么才能放过我啊,
“有什么放过不放过的,偶尔见面,你陪我一起聊聊天就行啦。我就问你,今天聂卫民高兴吗,那俩女同学,他更喜欢谁点?”
这尤布,居然是跟刘小红打问起聂卫民来了。陈甜甜说:大蛋儿是个正经孩子,跟你们这些人不一样的,没啥喜欢不喜欢的,你甭问了,赶紧走吧。
“哎呀,你就跟我说说嘛,不是我好奇,是另有其人啊,想打问他的情况。”
刘小红回头望着聂卫民,聂卫民也望着刘小红。
你就任由尤布那么要挟甜甜?”俩人悄悄儿溜了回来,刘小红就说。
聂卫民不说话,在一块大石头上坐着,往水里打石子儿呢
刘小红于是捶了他一把:“你没听见吗,尤布天天从信用社给甜甜寄钱,还给她寄连环画,钱嘛,寄来了,她就不得不收那水浒的连环画,全是些打打杀杀的,甜甜是给他要挟,给他吓唬的,你不明白吗?”
聂卫民继续扔着石头,突然住了手,说:“刚尤布不是在问,俩女同学,聂卫民对谁更好一点,王思甜我问你,你说呢,我对谁更好一点?”
月光下,他穿着丹宁布的牛仔裤,白衬衣,头发剔成板寸两只眼睛就跟他爸似的,深邃,清澈。
刘小红心怦然一跳,低声说:“我怎么知道这个?
极快的,比闪电还快,聂卫民突然侧首,在刘小红唇上极快的吻了一下,又说:“那现在呢,你说,我对谁更好一点?
薄荷牙膏的清香,白衬衣上的肥皂味儿,他亲完,舔了舔唇,坦然盯着刘小红
这地方是个前风的山弯子,而且月光特黯,没有人会看见他俩。甚至于,正在喝酒的郭滨估计都不知道,他的小老弟不见了。
刘小红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说实话,班上所有的男生都在给她传小纸条儿,那种狂热的追求吧,似乎并不会耽误他们的学习,他们只是压力太大了,被校长,被老师像赶驴一样的赶着学习,需要一个渲泄处,就好像给她递个小纸条儿,能逗她脸红一下,害怕一下,就能于高压的学习之中,获得片刻放松一样
她不比高小冰有天然的阶级优越感,她是全班家庭成分最差的孩子,也不是最聪明的,她跟那些男生是考试中的对手,也是他们从枯燥的书本中抬起头来,在青舂期唯一能幻想,捉弄,逗着玩,或者寄予理想的异性。
但聂卫民没有,他是天经地义的,大概从陈丽丽领养她的那天开始,就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
所以,全班就属他对她脾气最昊,就属他只要吃完饭,碗直接就会推给她,并不在于那个碗有多难洗
而在于,他总是在用这别别扭扭的方式,向她宣示自己的主权,以及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