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蓝醇、寒非邪:“……”
夜风很冷,窗缝很粗。
透着窗纸的月光照着床上人翻了个身,被子瞬间滑落在地。
“哈欠。”
他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习惯性地垂手抓起被子胡乱盖在身上,反向转身,正要睡第二轮,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做。
擦!师父!
他呆呆地躺了一会儿,忽如猛虎下山般蹿下床,抓起外套打开门就跑。
床上人自然是不小心把挨冻的蓝醇忘到天边的战湛。
此时的客栈静悄悄,黑漆漆。
他惶急的脚步声犹如僻静山道里一闪而逝的八百里加急快马。
靠近厨房小道,战湛的脚步骤缓,两只手像猫一样清理着面部,心里默默地组织着借口。是说蓝醅一晚上太闹腾,刚刚才入睡好呢?还是说自己太忙,被石理东他们教训到现在好呢?
正在犹豫不决,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一声极轻的痛呼声。
战湛脚步一顿,提起脚跟,踮着脚尖往里小跑。
厨房里。
“痛么?”蓝醅伸手摸着蓝醇的脑袋,顺手拨了拨蓝醇脸上的铁夹子。
蓝醇低头,好似死了一样。
蓝醅撇嘴,伸手将他脸上的铁夹子扯下来。
蓝醇抿着嘴巴闷哼一声。
蓝醅抬起他的面容,看着他脸上划出的血痕,满意的微笑道:“你还是狼狈的时候最好看。”他见蓝醇无视自己,慢慢地凑过去,伸出舌头,在伤口上舔了舔。
蓝醇浑身一震。
蓝醅嘴唇凑在他的伤口上吮吸,等血被暂时止住后才松开,“这样就红润多了。”
蓝醇抬头,轻蔑道:“你想怎么样?”
蓝醅道:“跟我回去。”
“我有选择么?”
“没有。”
“……”
蓝醅摸着他的脸道:“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日子多么开心,唉,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成王败寇,我没话说。但是,”蓝醇恨恨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别那么恶心!”
蓝醅笑道:“不能。你关着我的时候我就想,我哥哥这个人是多么无趣,每日只用一些毒药来折磨我,一点情趣都不懂。若是我们反过来,我一定会告诉他,折磨其实分很多种。”他的手指顺着蓝醇的颈项渐渐向下,一路摸到胸部,对着凸起的位置狠狠地捏了一下。
蓝醇痛得脸都扭曲了。
蓝醅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哟,你徒弟还真来了。不过你猜,你的徒弟要看你被折磨到什么程度才会冲出来?还是,他根本就是过来看戏的?”
蓝醇勉强侧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啊!原来你关心的是这个问题。”蓝醅手指划过他的下唇,落在他的下巴上,“你说呢?”
蓝醇道:“不是战湛,那就是水赤炼。”
“我的好哥哥真聪明。”蓝醅道,“为了找到这么聪明的哥哥,我向所有药王级以上的人承诺,只要提供你的下落,我就会送上一张甲级配方。”
“水赤炼不缺药方。”
“可是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啊。说起来最应该感谢的是我们的父母,让我们长得这么相像。”蓝醅抓起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你的徒弟到现在还不出来,真是让人心情暴躁。”他说着,手指用力一掰,蓝醇的小手指发出咯得一声响,无力垂落。
蓝醇差点痛晕过去!
蓝醅伸手抱住靠在他肩膀上的蓝醇,轻声哄道:“乖,不痛不痛。”
战湛之前一直半蹲着偷听,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身体往前一冲……
蓝醅回头。
战湛“啪”得一下,狼狈地跪在地上。
蓝醅:“……”
战湛:“……”不要误会,他是蹲太久,脚麻了。
蓝醅笑道:“真是师徒情深啊,堂堂小公爷竟然都跪下了。”
战湛:“……”就说不要误会!
蓝醅道:“好吧,看在你跪得这么真诚的份上,我就放你们一马。”
战湛:“……”您还是继续误会吧。
“不过,哥哥我要带走。”蓝醅低头抱起蓝醇。
战湛扶着门框站起来道:“你要带他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蓝醅慢吞吞地走过来,眼睛在笑,眼底却弥漫着不经心掩饰的杀意。
战湛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刚好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蓝醅脚步顿住,眼睛直直地望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病弱青年。
寒非邪手缩在袖子里,偷偷催动火阳之气催动手中的剑圣圣丹。尽管只能催动千分之五的圣丹剑气,但营造一个剑王形象戳戳有余。在《绝世剑邪》中,寒非邪就是靠着这一手唬了不少人。
此时,蓝醅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平静的脸色终于露出一丝惊愕,“剑王?”
寒非邪一手搂着战湛的腰,手心暗自捏了一把冷汗。事出突然,来不及和战湛对口供,怕他不小心戳穿自己这个“假剑王”。
出乎意料的是,战湛竟然很配合,“知道我有帮手就好,快放开我师父!”
蓝醅低头看蓝醇,似笑非笑道:“真巧,他也是剑王呢。”
战湛心里“咯噔”一下,暗叫:糟糕!牛皮吹得不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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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万万兽界(十二) ...
寒非邪面色很镇定,扶着战湛腰际的掌心却更湿了,可是他一个字都不敢说,火阳之气并不是他本身剑气,催动已是勉强,更何况支撑这么长时间。他怕他一开口就吐出一口血来。
蓝醅悠悠然道:“杀一个人再走和杀两个人再走也没什么区别。”
作为《绝世剑邪》四分之一及大结局读者,战湛当然知道寒非邪是只纸老虎,连忙道:“有区别的!很大区别!”
蓝醅道:“什么区别?”
“用的力度不一样!流血量也不一样!”
蓝醅道:“听起来很有趣。”
战湛看了眼黑黑长长的走道,暗想:要是他现在喊救命,五个师父听到并且及时赶到的几率有多大?
蓝醅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慢悠悠道:“你那五个师父很不错,叫过来一起杀应该很痛快。”
战湛:“……”五个加起来也打不过吗?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五个师父究竟是什么等级的剑客。
沉默的蓝醇突然开口了,“你放过他们,我跟你走。”
战湛:“……”看来是打不过。
蓝醅笑了,“我的哥哥真是可爱呢。你现在就在我的怀里,不跟我走跟谁走?”
蓝醇道:“我把药方还给你。”
“你觉得一张药方对我来说重要吗?”蓝醅满脸无所谓,“所有我想记的东西都会牢牢地记在我的脑袋里。就好像当初你给我灌下去的每一种药的味道。”
战湛道:“打断一下,下面这个问题仅仅是我个人的好奇,我就是忍不住想问问,不是你囚禁他吗?”
“我囚禁他?”蓝醅低头看蓝醇,“你是这么说的吗?”
蓝醇没做声。
蓝醅道:“这么说也可以,毕竟,他囚禁了我十年,我囚禁了他十天……听起来好像也差不多。”
战湛:“……”十天和十年……他突然觉得蓝醅挺看得开。
蓝醅道:“为了补偿其中的差价,我决定囚禁你五十年。”
战湛:“……”五十年……蓝醇师父也看开点吧。
蓝醅道:“小朋友,你有问题最好快问,不然你身后的这位小朋友就快撑不住了。他的身体好像抖得很厉害。”
战湛不动声色地掩住寒非邪的身形,“半夜三更起来上茅厕穿得当然少,寒风一吹抖一抖也很符合客观情况。”
“天的确很冷,不能让哥哥着凉,我们快点走吧。”
蓝醅正要抬步,就听战湛嚎叫道:“师父!”
虽然他现在也分不清楚这对兄弟到底是谁对不起谁,可人总有个远近亲疏之分,就算分不清楚,心里还是忍不住偏向蓝醇一点,不止因为他是师父,更因为原著中根本没有蓝醅这号人物!
他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战湛似乎忘了,如果不是他拜了试炼师为师,水赤炼就不会跟他们一道,更不会把蓝醇的消息卖给蓝醅——原文里,蓝醇和寒非邪一路无事平安抵达万万兽界。
蓝醅冷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