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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意外回头看去,只见韦慎弯下腰来,不知从哪取出来一根绳子,将岸边一块大石紧紧绑住,绳子的另一头绑住了自己的腰,勒得紧紧的。
众人皆莫名,崔稚疑问,他是要栓了绳子跳河,万一没人救他,便顺着绳子爬上来?rdquo;
魏铭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我以为不是。rdquo;
那是hellip;hellip;?rdquo;
崔稚还没问完,就见韦慎忽的抱起了那石头来。
宋氏父子还有些不明白他要作甚,崔稚却倒吸一口冷气。
说时迟那时快,魏铭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而那韦慎使出全身的力气,将石头狠狠扔进了河里。
随着石头抛入河里的,还有韦慎弯曲到从未挺直的身体。
扑通一声,犹如水鬼现世。
漫天的水花中,大石与人消失无影。
hellip;hellip;
全身被河水包裹的那一刻,韦慎好像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身体的舒展。
那天,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前去宋氏辞行。
唐掌柜想让他当耳目,想让他挖掘宋氏和高矮生的秘密。他说他不行,不可能做到,可唐掌柜不听,拿他一家老小当威胁。
当年他不愿意背弃师门,唐掌柜便给他使了那样逼迫的手段,而现在,唐掌柜连使手段都觉得多余了,直接将他一家老小抓到屋中,威胁他。
他不答应,能行吗?
可他若是答应,就要在宋氏做耳目!他不想做耳目,虽说宋标让他回到宋氏,有奚落他的意思。可是在街头他差点被烫死的时候,宋标没有不管他!
他当年做出那样的事情,还怕奚落、嗤笑吗?
但是若是让他再背叛一次宋氏,他不敢,不能,下不去手。
他思虑了一晚,只想到一个办法mdash;mdash;他辞了这个工,离开宋氏,这样唐掌柜就逼迫不到他了!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唐掌柜竟然得知他辞工,直接绑走了他的儿子!
扬言不回宋氏,就断他儿子一只手!
韦慎跪在地上磕头,被灰土迷了眼,他来不及擦拭,任由眼中渗出眼泪,苦苦哀求唐掌柜的人,却连唐掌柜的面都没见到。
唐掌柜让人传话,你韦慎当了婊子,还要什么牌坊?!别说什么良心不良心,当年宋老爷子死的时候你没要良心,现在也别提!没人会信!宋家的人更不会信!老实回宋氏,你儿子自然有命,不然等着给他收尸!rdquo;
当晚韦慎没有睡着,妻子和儿媳抱着孙在在他身前哭,小孙子的嗓子哭哑了,妻子道:唐掌柜肯定敢要我儿的命!我儿若是死了,这一家人怎么办?!rdquo;
儿媳更是差点晕厥,报官成吗?rdquo;
妻子一巴掌打到她背上,你懂什么?!十香楼通着邬家,通着官府呀!咱们都是平头老百姓,怎么跟他们打官司?!rdquo;
儿媳张口结舌,眼泪流个不停。
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韦慎看着哭作一团家中女人,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一整夜没合眼。
唐掌柜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只能又往宋氏酒楼去,他说想再干几天工,宋标一下就问到他,是不是儿子丢了!
宋标是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他怎么敢说?!唐掌柜绑了他儿子的意思,就是让他说给宋家人听!
韦慎没看过兵书,可苦肉计他知道。不管是或者不是,他不能说,不能顺着唐掌柜的意思!
况且他没脸说,宋标说不定早就识破了唐掌柜的计策,根本不会信!
那他说不说有什么意义?
但是就这么捱下去,捱到半个月后,他听不到消息,早晚唐掌柜得要了他儿的命!
还不如hellip;hellip;他去死!
对,他去死!
韦慎一下知道该怎么办了,告了假,走向了漠水边。
只有他死了,这些事就一了百了。没了他,唐掌柜再不能威胁着要弄死他儿子。
唐掌柜想逼迫他榨干他的最后一丝用处,他知道自己被榨干后,不过实在这个世界上苟活,更是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在污水沟里活着。
还不如死了干净。
所以他必须得死,不能有一点生还的机会!
必须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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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水还有着由春入夏最后一丝凉意,韦慎在这一抹凉意中,感到了死后的清静。
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想了。
一切都干净了!
河水呼啦啦涌进他的口鼻,他呛得难受,凭着最后的意志,他让自己不去挣扎hellip;hellip;
正此时,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
接着,更多的手拉住了他!
韦慎睁开眼睛,河水将他的眼冲的酸涩难忍,而那一双双手将他和那块石头割开,石头沉了底,而他上了岸hellip;hellip;
没想到你连死都不怕了hellip;hellip;rdquo;宋标失魂落魄地坐在他身边。
不仅宋标,宋粮兴和崔稚也怔怔发呆。
魏铭将自己衣裳脱了,拧干披到了湿淋淋的崔稚身上。
崔稚还在发呆,指着韦慎问他,你都敢腰上栓了石头跳河,你有什么苦处为何不说?rdquo;
她不禁后怕,她和宋粮兴都一致以为韦慎是在唐掌柜的支使下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