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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角娘眯着眼睛,方发现站着的高大男子正是她久未回家的大儿,一时眼泪便掉下来了,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甘华?!真是你?!rdquo;
娘,是我。rdquo;范甘华喊出来,一大男儿亦红了眼眶。
这些年你可好?rdquo;
好,都好。rdquo;范甘华快步走上来,跪在他娘面前,扶着他娘的手臂哭,孩儿不孝,让您惦记了。rdquo;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rdquo;牛角娘喃喃,拍着他的脊背,拉着他到一旁坐下,坐下后忍不住将他近了一些,看着他眼角的皱纹与满面风霜,牛角娘哭了起来:我的儿呐!你还说五六年便回来,这都七八年了,你究竟去了哪?!娘这些年还疑心入土前能不能见着你!你这是要娘的命呐!rdquo;
范甘华吸吸鼻子,道:这些年来一直打仗,蛮匪常年侵扰我们边疆,今年好不容易大胜,圣上将文梁公主下嫁和亲,边疆方平和一些。rdquo;
苦了你了。rdquo;
都过去了。rdquo;范甘华抹抹脸,道:我杀敌有功,年后交接完,大抵秋后便能和运粮官一道调入皇都,我这次亦是特地回来接您去我那头享享清福。
牛角娘欣慰地看着他,嘴上却说道:娘都这把年纪了,半个身子已入了土,哪里还享得了清福?你好娘便放心了。rdquo;
您六十大寿还没到,跟我去罢,我们营地不远,走个十来天就到了,去了那里叫丫鬟伺候您。rdquo;
母子俩说完话,萍娘去叫三个儿女出来叫人,而后范甘华与母亲拉家常,这些年,娘您过得如何,我托人捎来的银两您可有收到?rdquo;
牛角娘拍拍他手臂,道:都收到了,一共两百二十六两,用去二十两,给向云向天他们读书,剩下的都给你攒着了。rdquo;
范甘华一愣,娘,这银两未给远瞻他们兄弟读书?rdquo;
牛角娘不满道:银钱都在我这里,他们知晓,从未让我拿,我便放这里了。你那婆娘你又不是不知晓,冷冷淡淡一人,我懒得热脸贴她冷屁股,便未特地送钱与她花。rdquo;
范甘华看族老们寄的信便知晓她们婆媳约莫不大好,又一想刚刚在家中的情景,再看看他娘的神情,大过年不想提这些扫兴事,便未多说,两人转了别的话题说起话来。
牛角娘上回被吓惨了,亦不想提安娘几人,转而问儿子,甘华,你要在家中待几日?过了年再回军中去罢?rdquo;
嗯,上峰批了假,这回能在家多待些时日。rdquo;范甘华笑道:我们一家人好好过个年,过完年我接您去我那边享福!rdquo;
范不难凑上来,笑道:大兄,晚上在家中吃饭罢,我让萍娘去杀鸡。rdquo;
范甘华想想家中,不大想回去,然自己有家在弟弟家又着实不像话,他有些头疼地说道:我今日先歇歇,明日我们兄弟喝上一杯。rdquo;
范不难高兴地应声:哎,明日中午你便过来,好久未与你一道喝久了。大兄你还爱吃烧鸡罢?明早我便去县里买只肥烧鸡回来。rdquo;
自家人,不必费心。rdquo;范甘华拍着他的肩,萍娘手艺便不错,明日我们兄弟好好喝一杯。rdquo;
牛角娘在一旁说道:你们兄弟是该喝上一杯,这么久未见,该生分了。rdquo;
范甘华与弟弟及母亲说了一下午话,待到天黑之后,他意犹未尽地空着手回去了。
范溪与安娘也在家中做好了饭,今年挣了些银钱,范溪兄妹未吝啬,光年料就买了十来样,厨房大缸里又是猪肉又是羊肉,慢慢地冻了大半缸。
此时范甘华回来,正好赶上便宜。
范溪手艺好,她操持饭食,范甘华一进院子里便闻到了一院香味,当即心情又好些了。
范远瞻与范积蕴皆在房里温书,听到范甘华回来,出来请安。
范甘华对这俩儿子虽有些陌生,但知道他俩要考秀才,心里还是高兴,尤其两儿子长得俊秀,瞧着风度翩翩,非同凡响。
范溪端着菜出来,喊了一声,爹。rdquo;
范甘华点头算是应下。
上桌吃饭的时候,范溪特地温了酒来与范甘华喝,希望他早早喝醉,而后去睡个饱觉,千万别找事。
范远瞻与范积蕴在桌上陪酒,对上范甘华恭敬又不失亲厚,任谁见了都挑不出他们的错处来。
见范溪望过来,范积蕴在昏黄的油灯下,悄悄对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必在意。
用过晚饭,范甘华累了一日,也困倦了。
安娘子端水与他洗脚,又去铺好绵软厚实的干净被褥,低声对他说道:相公,你先睡罢。我病还未大好,晚上与溪儿一道睡,免得过了病气给你。rdquo;
范甘华点头,拿布巾子擦干脚便上床睡了。
范溪与安娘子在客厅里铺床板铺被褥的功夫,范甘华便睡着了,响亮的鼾声在屋内回荡,震得人心烦意乱。
安娘子看着她皱着的小眉头,拍拍她背,低声道:忍两日便好了。rdquo;
今日年二十六,按范甘华所说,他年初四便要回去营中就职,满打满算,也就忍八日。
范溪低低应一声,娘您也快睡罢。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