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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这日还是挺冷,大街小巷早早便点起了灯笼,各种各样的灯笼将整座皇都装点得如梦如幻。
范溪与安娘买菜回来时便瞧见了,心里十分惊叹,白日尚且这样壮观,待月上柳梢头之时,不知会是什么光景。
范溪的衣裳早已浆洗好了,一家人早早用过晚饭,准备出街。
然而,就在范溪换好衣裳梳好妆之时,她内心忽然有些发慌,整个人心情一下便败了。
安娘早已收拾好,见她迟迟不出来,过来想催,不想一下瞧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
安娘忙快步走过来,伸手摸摸她脸颊,怎么了?rdquo;
娘!rdquo;范溪抓住她的手,勉强笑笑,不然我们不去看灯了罢?rdquo;
安娘目光中透着忧虑,到底发生了何事?rdquo;
范溪道:我总有些不好的感觉,娘,我不想去。rdquo;
范远瞻进来,正好听见她的话,什么感觉?rdquo;
范溪摇摇头,我说不上来,不过我总觉得hellip;hellip;总觉得这回出门了便不大容易回得来。rdquo;
她说到这里安娘亦有些慌了,我们这回出去不会遇上拐子罢?rdquo;
有我在,何必担心拐子?rdquo;范远瞻瞧妹妹难看脸色,暗暗心惊,溪儿不想去,这次便作罢,明年再去也一样。rdquo;
范溪勉强点点头,小脸上透着一抹惊吓过后的冰白。
第55章 侯爷
安娘见范溪状态实在不好, 转身去厨房烧水熬安神药。
范远瞻跟着一道去, 安娘还叹, 你说方才还好好, 怎么一下吓成这般模样。rdquo;
范远瞻脸上带着肃穆神情, 溪儿自小神异,与众不同,她若有不祥预感, 多半是真,娘万万不可不重视。rdquo;
安娘看着灶膛上的火, 我知,就是不知晓这劫是怎么回事,能否避过, 我瞧明日若无事,我带着溪儿去烧柱香罢。rdquo;
范远瞻点头同意,却道:你们明日待我回来再说,我与你一道去。rdquo;
安神汤一会便熬好了,安娘吹凉端进去唤范溪服下, 又叫她睡下,一家人打算关门闭户早些歇下。
才吹灯不久, 院门被笃笃敲响, 范远瞻披上薄袄去开门。
门外却是一个提着灯笼,十三四岁的小子,见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后,小子气喘吁吁道:范, 范侍卫,上河街桥塌了,无数人堵在那头,踩踏哭嚎无数,楮队长叫我来喊你。rdquo;
范远瞻一听正事,沉声道:稍等,我穿上甲胄便来。rdquo;
安娘匆匆忙忙赶来,只听得半截,忙问:你现时去,不会有危险罢?rdquo;
不会。rdquo;范远瞻匆匆应一声,我身手您还信不过?rdquo;
安娘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把嘴里的话咽下去,只来得及交代一句,你可千万莫下河捞人!这天黑黑,什么都瞧不见,再好的身手也不顶事。rdquo;
范远瞻已穿好甲胄,闻言应声,我知晓了。娘,您与溪儿在家栓好门,莫要出去。rdquo;
安娘点头,只来得及拍拍儿子结实的手臂,他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正月十五不宵禁,这一夜外头乱哄哄,哪怕安娘他们家住得还算僻静,也时不时能听得外头喊叫声。
安娘辗转反侧,半夜未睡着,只在天将将亮时眯了会。
范溪兴致亦不高,母女娘日上三竿时方起来用了些饭,而后做家事一边等。
范远瞻一直未归来,连找人递消息都未递。
直至午后,范溪有些坐不住,大兄怎么还未归来?娘,我们出去问问罢。rdquo;
就我们这俩女娘?rdquo;安娘目光中带着些忧虑,不成,外头那样乱,只我们两女娘哪成?rdquo;
范溪道:不如这样罢?我们一道去找桓大哥,他铺子离得不远,我请他陪我去一遭,娘您在家中等消息。rdquo;
安娘拉住她,溪儿,你可有预感到甚?rdquo;
范溪这两日心头一直乱糟糟,此时不好与安娘说,只道:娘,我又不会算卦,这怎么感觉得出来?我们还是找人去瞧瞧罢。rdquo;
安娘忧心得不成,听得这法子已不反驳了,她擦擦手,哎,我们这便出门一趟。rdquo;
桓重锦与范家素有交情,听闻事情来龙去脉之后二话未说,我这便与溪娘跑一趟。rdquo;
安娘抓着桓重锦大臂,语气郑重,劳烦你了,重锦,溪娘尚小,你俩可千万莫走散了呐。rdquo;
桓重锦严肃应下,婶子您放心,我定寸步不离地跟着溪娘。rdquo;
一行人先送安娘回去,桓重锦又带范溪去右武卫衙门处打听。
昨夜桥塌,不少人掉入河中,天寒夜黑,当时捞上来者甚少,今日方唤了各处船家来捞尸。
捞上来的尸体便摆在河边,身下垫着草席,身上盖着棉被,无数家属跪在河边哭嚎,纸钱白幡翻飞,哀泣声传出老远。
范溪吸了口冷气,桓重锦扶住她肩膀,低声道:莫看。rdquo;
范溪点头应下,他们步履匆匆地往右武卫所在衙门处,却见不少穿着甲胄的侍卫执戟沿街站着,面上一片肃容。
这原本不大热闹的衙门,不知何时居然戒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