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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懂个唧吧!”林琦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曲海遥作惶恐状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偷听并且忍笑的安乌娜,然后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数落林琦:“当着女孩子的面,怎么可以随便说脏话呢!”
    林琦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了,一肘子捅在曲海遥的侧边肋骨上,然后甩开这帮没头脑的东西自己大步走开。曲海遥一边痛呼一边捂着自己的腰退后一步跟安乌娜抱怨:“林嬷嬷一定是需要甜蜜的恋爱来治愈他这颗欲求不满的心,真担心他会饥渴到早衰啊!”
    安乌娜爆笑出来。前面的林琦本来已经走出去了,听到曲海遥的小声嘀咕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一双眼睛瞪着曲海遥,从镜片下发射出死光。
    《萨布尔的羊》剧组并没有参加欧影节的开幕式,而是着力安排了几场媒体活动:一场媒体发布会,三家媒体专访。平心而论,《萨布尔的羊》这部电影在主竞赛单元的参赛影片中并不算引人注目,同场竞技的其它影片也多有大师作品,林琦没太明白尤阚哪儿来的自信。但后来进驻的几家资本方都偏向于让电影去参加主竞赛单元,而且林琦对欧影节这种水平的专业奖项毫无经验,拿不了主意,既然范出征和尤阚都点了头,林琦也就不再坚持。
    开幕式的第二天晚上,《萨布尔的羊》安排了一场媒体晚宴。这种社交活动旨在与出席的媒体搞好关系,一来让媒体在隔天的媒体活动中手下留情,问一些对电影来说比较正面的问题;二来让媒体在写新闻稿的时候帮电影说说好话。
    每年的欧影节,前来出征的国内媒体大大小小有上百家,出席当天晚宴的就有几十家。晚宴从五点半开放,一直进行到将近十一点,除开不怎么善于说话的范出征之外,林琦、曲海遥、安乌娜都拿出了十二分的东道主姿态。
    曲海遥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当天晚上最受瞩目的明星。现在的他已经不像以前出席其它电影公司的活动时那么束手束脚了,在自己的场子上,曲海遥表现出了相当的从容。无论谁跟他聊什么,他都能像和对方已经很熟了一样聊得随意,期间甚至遇到一个曲海遥以前见过的喜欢挖八卦的记者,被对方别有用心地问到曲海遥和容意的关系时,曲海遥也丝毫没在怕的。
    “我们俩?那是只有你想不到的铁。”曲海遥压根儿没把这问题放心上,随口敷衍了一句。那记者倒是打蛇随棍上,眼睛发光地追问:“能有多铁?你来展开讲讲呗。”
    曲海遥先是不动声色地隔空给了那边有些分心地看过来的林琦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煞有其事地勾了勾那记者的肩膀,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那就跟你爆个料:拍完我们这部戏,我跟容意就一块儿出去玩儿了。”
    “就你们俩?”
    “就我们俩啊,多自在。”曲海遥朝那记者眨了眨眼,“我们俩已经说好了,以后只要我们俩都有时间,就一块儿出去玩儿,有条件的时候还能带上别的朋友。”
    “真像情侣啊你们……”那记者有心引导着,曲海遥却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情侣算啥呀,我们俩这叫知己——高山流水,伯牙子期,啧啧、”
    他这么一说,那记者反而不确定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哪句是夸张哪句是比喻。正斟酌着下面怎么问的时候,曲海遥放开了那记者的肩膀,向他打了个招呼就翩然而去,留下那记者还在原地思考这料到底能不能写出来。
    结果回过头曲海遥就被林琦骂了一顿。“你跟他瞎说什么呢!你不知道他什么都敢往外写啊!”
    “这有什么,”曲海遥不在意地往那记者那边看了一眼,“我敢说出来,就是有把握即使他写出来也写不了什么。我跟容意感情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现在再来艹不熟的设定也不会有人相信,干脆就坐实了呗。”
    林琦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就怕你哪天口无遮拦,把什么床笫秘事也拿出来巴拉巴拉说了。”
    “那又怎么了,”曲海遥哼笑了一下,“就算我现在说我跟容意睡在一张床上都翻不出什么浪来,你信不信?”
    “你记着别嘴上没门儿什么都往外说就行了!”林琦警告道,“圈里现在风头是过去了,但是今天不知道明天的风向,你别给我腰杆子还没挺直了就作天作地的。”
    “你真当我傻呀,”曲海遥脸上浮现出一种“怎么可能”的笑意,“我心里有数,现在还不能说……”
    什么意思?林琦刚纳闷儿了一下,就有他相熟的媒体朋友过来找他聊,这个问题就这样被岔了开来,林琦在之后的好一段时间里都没再想起来过。
    晚宴为第二天的媒体活动开了个好头。第二天的媒体发布会上,到场的国内媒体都没问什么敏感的、或者与影片无关的花边问题,而本来这部电影在国外媒体中受到的关注就很小,他们问的问题也多半围绕着电影的拍摄背景,也就是国内的民族和反恐问题展开。
    这问题其实挺棘手的,但剧组并非毫无准备。范出征在翻译器的帮助下最后严谨而郑重地答道:“拍摄这部电影的初衷,是我被一些普通人身上的闪光点所打动了。我们的世界里有亿万个这样的普通人,他们可能看上去并不起眼,但一直在自己的生命里普通而认真的生活着,保持着自己的小世界里的平衡。”
    “而当这样的平衡被一些外来的因素打破的时候,他们可能会爆发出他们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潜能,从而使他们成为不再普通的、闪闪发光的另一个自己。我想要探讨的,就是每个看似普通的人身上这种蜕变所带来的挣扎和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