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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刻,所有人的耳内又同时响起了仿佛狂风怒号般的可怕声音!
师妃暄轻哼一声,立时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落回桥面,驻剑而立,凝神抵抗这可怕的灌脑魔音。
感应到师妃暄受到了魔音的伤害,了空的心神顿时露出了破绽——便在这一极为难得的刹那之间,宋师道蓦地握上了寇仲的右手,两人的身躯紧紧相贴,长生诀真气在他们的经脉中奔流不息,将魔音的危害降到最低:借此良机,两人内力交融、齐心协力地挥出了今夜的最强一刀!
井中月光芒大盛,耀目如日,了空硬接此刀、顿时喷出了一大蓬鲜血!
然而了空却无心还击宋师道和寇仲,他转身扑向了桥边的一座房舍顶上——只见明月斜照下,一位衣饰素淡雅丽、脸庞深藏在重纱之内的女子,正迎着洛水的暖风俏立在那屋顶之上,静静地面对着他们。
她的身形婀娜修长,头结高髻,纵使看不到她的花容月貌,也不由得心神震颤、为她迫人而来的高雅风姿而倾倒……
一把柔美悦耳的声音悠悠传来:“我的弟子婠婠已受了伤,所以妃暄你也受伤好吗?”这么一句毫无道理的话,竟给她说得似水般柔情蜜意,仿佛是顽皮的情人在耳边调笑呢喃。
“阴后祝玉妍!休伤妃暄——”暴喝声从连绵的屋舍中传出,随即是异芒骤闪,一个儒生打扮、英俊风流的年轻男子如闪电般地飞身而出,射向立于屋顶上的祝玉妍。
祝玉妍的玉手藏在袖里,行云流水般迎上袭至屋顶的了空和那个年轻男子,左右衣袖各拂一招,就轻描淡写地将两人抽飞开去。
了空伤势加重,面色蜡黄地落至师妃暄身边,神情凝重万分。
在所有人的警惕注视下,祝玉妍的妙曼美目柔和地看向那个以折扇为武器的年轻男子,只听她仿若叹息地说:“侯希白……你一心要当妃暄的护花使者,和你师父当年何其相似……唉,你既是他的弟子,我就饶你这次。”
随即祝玉妍又凝目扫过徐子陵、宋师道以及寇仲,冷然说道:“你们的命,我且给婠婠留着,可不要轻易弄丢了……”话音渺渺,芳踪已去。
由于这诡异而来、又匆匆而去的祝玉妍横插了一手,今夜此战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了空、师妃暄及四大护法金刚汇聚到一处,此时的情况对他们颇为不利,因为武功最高的了空和师妃暄都受了伤,而对方……看起来,那四个各具风采、武功惊艳的男人,好像都没什么大碍。
强弱之局立时转变,不过因为还有一个“多情公子”侯希白存在,要是真的搏起命来,宋师道他们这边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双方对峙片刻,师妃暄表露出一派止水不波的神情,目光扫过四人,淡淡道:“和氏璧一事暂且搁下,我们来日方长。”她又瞧往侯希白,表情倒是添了几分柔和,说:“妃暄要回禅寺潜修,异日有缘,再与侯兄相见。”言罢转身便去。
了空等五僧同时合什,齐道了一声佛号,便护持着师妃暄离开了。
虽然双方都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但师妃暄显然算是败了这场——即便她的受伤是由于祝玉妍的横空出手而致,也不得不说一句“天意如刀”:天道大势似乎并不站在“代天择主”的师妃暄那边嘛。
侯希白则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口中喃喃道:“妃暄受伤了,妃暄受伤了。”看得宋师道他们四人俱是表情古怪、颇有些忍俊不禁。
这家伙,还多情公子呢,怕是早就被师妃暄的绝世姿容给迷得丢了三魂五魄罢。
寇仲一时没忍住,失笑出声,惹得侯希白猛然回首,往他们瞧来,眼神转寒,冷然道:“你们得罪了妃暄,也就是得罪了我侯希白,暂且好自为之吧。”说罢他斜飞而起,隐没在了远方的楼房处。
“呿!小白脸很了不起的样子……”寇仲不屑笑道:“大宗师都被我们打到吐血哩,真想追上去教训他一通!”
“寇爷才是最了不起的,今天还没打够吗?”宋师道半笑不笑地回了一句,抬手拭去唇角渗出的血迹,径自走回方才激战处,将断裂的刀全数踢到了洛水里消痕灭迹。
寇仲忙追了过去,关切道:“你的伤势严重吗?看来我们还是应该赶紧回去疗伤……”
“我也受伤了好吧,仲少爷!”徐子陵走上前来搭着寇仲的肩膀,哼笑道:“你的眼里还能装下其他人吗?”
跋锋寒也跟了上来,奇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说的话大有深意的样子……”
“跋兄你呼吸起伏,也受了伤吗?”宋师道立时引开话题,关心地问了一句。
跋锋寒点了点头,说:“挨了秃驴一法杖,不过打得真是爽!只可惜师妃暄选了子陵没选我……”
“不要说得好像她在选夫婿一样吧,跋兄!”徐子陵苦笑道。
时已夜半,他们四人勾肩搭背地往郑国公府走去,寇仲嬉笑道:“我们陵少爷长得这么俊,说不定尼姑真的看上你哩。”
徐子陵反击道:“我们三个人都受了伤,只有仲少爷你完好无损,我真怀疑那和尚是不是看上了你?”
“鬼扯淡!”寇仲一脚踹了过去。
跋锋寒忽然看向宋师道,说:“方才你的身份似乎暴露了,无碍吗?”
“他们知道了我是谁,还不是照样拿我没办法。”宋师道傲然笑道:“想要光明正大定我的罪?他们根本没证据,只能自己憋屈,想想都爽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