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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和宋师道又骑马又赶路地来到洛水口,一路上特别留意没有泄露身份行踪。两人准备坐第二天的船往关中去,此时他们正在挑选面具,寇仲左看看又瞧瞧,眉头越皱越紧,终于是颇为郁闷地瞪着宋师道说:“二哥你还真是眼疾手快,一出手就挑了那个勉强还能看得入眼的面具,剩下的这些根本就是歪瓜裂枣嘛,鲁老头这是怎么回事啊,面具越做越难看,他故意整我们吗?”
“咳,他当初是说……容貌美丑尽皆浮云,我们天生就有过人之姿,偶尔扮作丑样,也算是体验一把新奇的感受了。”宋师道忍俊不禁地说:“简而言之,他就是在整我们,不过谁让我们没得选呢。”他伸手翻了翻,取了个麻皮丑汉的面具递给寇仲,说:“喏,我觉得这个就挺适合你的。”
“哇哦我的娘,”寇仲接过面具,简直不忍细看,说:“你确定你不是挑了个最丑的给我?!”
“这面具我也不是随便挑的,”宋师道表情正直地笑道:“我的这个面具就不适合你,因为脸上的肤色和双手相差太大,一眼看去就会被人识破。陵少带岳山的面具也无法改变他那双晶莹如玉的手,好在可以将那些异状都推给换日大法,反正他弃刀用掌,有点儿改变也可以理解。但是仲少你嘛……就属这个麻皮丑汉的肤色和你最接近了。”
寇仲一咬牙,便将那面具戴好,再配合着他身上的旧麻衣、破袄子,果然丑到了一种境界,却也几乎没什么破绽。宋师道更用麻布条将井中月的刀鞘和刀柄裹了裹,这下子寇仲就真成了个随处可见的江湖丑汉了——不对,能丑成这样,也不算常见了。
宋师道就好得多了,面白无须,平凡而毫无威胁的样子,颇有几分行脚郎中的模样。寇仲本来还对他自己的面具十分不满,不过他看到宋师道这样子,不禁眼睛一转,贼笑道:“哈,我的这副模样还不是你看得最多,到时候被我丑得吃不下饭,可别忘了这是你给我挑的。”
“正因为我心知你是个以貌取人的家伙,才会给你额外优待。”宋师道轻笑道:“少帅的这副尊荣还能免去你到处拈花惹草的麻烦,总之我又不会嫌弃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寇仲扑上来咬了一口,寇仲揽住宋师道的脖子,两人脸贴脸、眼对眼——连寇仲这面具上有几颗麻子,宋师道都能数个清楚明白。
“……还请寇爷大发慈悲,莫要以这副尊荣来和我亲热了吧!”宋师道暗呼一声“报应”,不禁苦笑不已。
“呿,你不是才说过不嫌弃的吗?我偏要这样,不如我们来一次?”
“……”眼看着宋师道被噎得无言以对,寇仲忽然就心情大好、眉开眼笑,衬得他那张麻子脸更加扭曲不堪了,宋师道只能默默捂着眼撇开脸去。
第二天一早,宋师道和寇仲就搭上了往关中去的客船,这种客船上船客的等级分明,以他们两人现在的身份,只能和几十人一起挤在底舱,莫说宋师道心有为难,就连寇仲也老大不情愿——所幸事情马上就有了转机:这艘客船的二三层全被姓沙的一家子人给包下了,老老少少,从他们身上衣着的华贵程度来看,该是个颇有些家底的富贵人家;这家人的老太爷犯了病,他家自养的大夫束手无策,只能病急乱投医、看船上是否还有其它大夫。若实在没有的话,他们也只能在半路下船求医了。
宋师道当即毛遂自荐,把脉之后指导寇仲借针灸的掩护打了一道长生诀真气进那老太爷的体内,顿使病人红光满面、病症去了大半,两人立时就被奉作上宾,不但得到了设宴款待,还住进了二层厢房,更搭上了沙家的这条线,使他们能更为顺利地进入长安城。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难道二哥你早就盯上了这家人?”寇仲觉得他们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些:这沙家的老太爷算起来还是独孤阀阀主独孤峰的表哥,原本他们家可是洛阳城的首富,生活那叫一个滋润。结果天有不测风云,先是独孤阀迁去了长安,后是李世民大军来袭,这沙老太爷当初一时犹豫,舍不下沙家在洛阳的根基,就没跟上独孤阀的迁移步伐——那不但令独孤峰大为不满,还让他们家白白被王世充敲走了好大一部分家业。直到现在,洛阳的战局越发紧张,他们才急匆匆地举家迁往长安,连客船都只包下了半艘,甚至得和下等人同船……所以沙老太爷这就愁出病来了。
不过若非如此,他们也遇不上宋师道和寇仲这对“神医兄弟”,真是祸兮福所倚,沙家人的心气平顺了些,自然也就生出了想要招揽宋师道和寇仲的念头来了。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大概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吧。”宋师道耸了耸肩,笑应一句,随即又揽住寇仲,说:“之前我在和他们攀谈的时候,你似乎总在偷瞥他们家的那位三少奶奶,她长得确实颇有姿色……不过你竟敢这样明目张胆,难道是以为我内力未复,就完全察觉不到你的小动作了么?”
寇仲微带了点儿不虞地说:“那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了,我只是看她要帮所有人布菜,被婆嫂挑三拣四还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觉得权贵家族的媳妇实在不好做而已。”
宋师道失笑不已,道:“难不成仲少爷你还物伤其类了?我们家哪有这些规矩,除了阿爹对你特殊点,还有谁对你不够好了?”
寇仲翻了个白眼,干脆一把将宋师道推倒在床,骑在他的腰上,伸手就去扯他的衣服——权贵家族的媳妇也不是各个都那么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