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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师道暗松了小半口气,随即伸出“因恐惧而不住颤抖”的手,缓缓地揭下了面具……所幸他有两层面具“护脸”,否则情况可能会更加糟糕,越国太子极有可能将被赵德言弄回突厥去做质子!
“在下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哪里当得言帅称一声先生?”宋师道淡定从容地回望赵德言,倒露出了几分置生死于度外的气概来。
然而赵德言却是蓦地一拂袖,庞大的劲气扑面而至,宋师道闷哼了一声,退后几步,嘴角溢出鲜血,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了骇然和惊疑的神情……赵德言冷笑道:“你确实有几分头脑,少帅能有今日的成就,与你的那些胆大包天的计划绝对分不开。然而你想在我的面前玩手段,也未免太自负太可笑了,想不想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宋师道心内清明,赵德言一直在采取“先声夺人”的招数来对付他:先揭破神医的骗局、戳穿他和寇仲的身份,再逼迫他亲手揭下面具,现在又以“生不如死”的威胁来破掉他赴死的勇气……无非都是想击破宋师道的心理防线,令他绝望、恐惧,以及臣服。
在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宋师道既不能太过强硬,也不能直接屈服,否则只怕他立即就会性命不保。所以宋师道挂上了绝望的表情,直直瞪着赵德言,满怀不甘地问:“言帅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当然是杨公宝库,”赵德言哈哈大笑,说:“讲得更明白些,我最想要的也是宝库里的邪帝舍利!”说到这里,他止了笑意,冷冷道:“祝玉妍的徒弟想必已经找过你们,更和你们达成了某些协议?哼,女人的手段还是不够狠,你最好乖乖说出宝库的所在和开启方式,别逼我下狠手。”
婠婠和赵德言的区别在于婠婠曾和宋师道交过手,她自认无法掳走他和寇仲之中的任何一个,所以才会采取威胁和谈判的方式……至于赵德言,他既然认定了宋师道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师,自然就雷厉风行地出手抢人了。
所以说扮猪吃虎也不是那么好玩的。
魔门中人狠辣决绝,宋师道毫不怀疑对方会给他来一次严刑逼供,但他依旧摇了摇头,咬牙说道:“我绝不会辜负少帅的信任!”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宋师道如果把杨公宝库的秘密和盘托出,那他肯定是必死无疑;坚决不说还能等人来救,事到如今,宋师道也只能毫无骨气地寄希望于寇仲能尽快把他救走了:少帅应该不会辜负他的信任吧?!
况且赵德言的真正目标……其实是寇仲吧。
赵德言敏锐地捕捉到人质眼中的一丝迟疑,邪笑道:“话不要说得太满,你或许还不知道,本人乃是魔门中的施刑高手……”
——他不知道才怪,宋师道暗暗苦笑:只要不会缺胳膊断腿就行……既然是高手,总该用些高端的手段吧,搞得血肉模糊也未免太低端了?!
另一边厢,徐子陵匆匆赶来,就见寇仲一副急得上火冒烟团团转的模样,他不禁奇道:“究竟是什么事值得你急成这样,难道是计划有变故?”
“是二哥被人劫走了!”寇仲扑到徐子陵面前,急道:“最惨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是哪一拨人下的手,现在我已经心乱如麻了……陵少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徐子陵大愕:“你们不是形影不离的吗,他是在哪里出的事?”
寇仲简要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徐子陵沉吟道:“你先冷静下来,不要自乱阵脚……我认为敌人最大的可能是认出了你的身份,为了宝库而劫走二哥做人质,能做下这件事的人选也就那么几个,我们逐个排查,找到关押地点后就联手救人!”
事实上寇仲和徐子陵没花多少工夫就得到了宋师道的下落:他先是被敌人带到了一处民房,随即坐马车兜转了几番,最后又到了一处偏僻宅院……对方似乎是故意给他们留下了线索,几个时辰之后,夜幕降临之时,寇仲就和赵德言面对面了。
“少帅竟然自投罗网,看来越军师对你而言很重要?”高挺颀瘦的赵德言负手卓立于台阶之上,像刀子般锋利的目光朝寇仲剜来,他那带着邪气的笑容令人见之心寒。
寇仲丝毫不让地迎上赵德言的目光,同样是锐眼如电,他蓦地伸手揭掉面具,傲笑道:“罗网?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罢,既将我引来这里,谁生谁死可就由不得你来决定了!”
赵德言毫无疑问是个老狐狸,他早就打算好了,只要出其不意地将宋师道劫走,就能尽情施展各种后招了:如果寇仲不来救人,赵德言自然有无数的手段将杨公宝库的秘密给“严刑逼供”出来;寇仲来救人那就更好了,这说明人质的价值更大,他能得到的情报也就更多……
寇仲这个目标当然比宋师道要大得多,若能抓住寇仲那就太妙了,只不过赵德言也有些忌惮寇仲的武力,才想着要先抓个人质。此前赵德言并不确定寇仲有多在乎这个军师,至于现在嘛,他对于此次行动真是太满意了:“年轻人总是这样狂妄自大……”
凶猛的杀机倏尔弥漫开来,两条黑黝黝的钢链从赵德言的两只袖子里如毒蛇般钻了出来,链子两头的菱形尖锥疾如流星地向寇仲戳来——这赵德言的成名兵器“百变菱枪”,最克刀剑!
寇仲怡然不惧,井中月蹡踉出鞘:说来也巧,赵德言的这对百变菱枪和宋师道之前用以遮掩身份的那对链刃极其相似,宋师道既然精于此类奇门兵器,寇仲自然也就不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付赵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