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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房子和夜刈十牙对视,她几乎是要看透夜刈十牙一切的情绪,而夜刈十牙却只能看到一双无波的黑色眼眸,那眼睛中似乎有无数时间流过,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看不透,看不透。
“呵呵……胆小鬼。”似乎轻蔑地丢下评价,房子就着这样额头被枪口抵住的姿势,再度向前跨了一步,“开枪啊?为什么要犹豫呢?反正在你看来,和血族混在一起就是罪恶,对不对?”
该隐皱起了眉,房子和夜刈十牙的距离,似乎太近了。但是他不能去打搅房子的兴致,却在心里暗暗记了一笔。
“为什么不开枪?”房子放柔了声音,问,她抬起手按住夜刈十牙扣在扳机上的指头,微微用力,“你不是说,肮脏非人的怪物?”就算她是,也容不得他说什么!即使他指的不是她,房子就是不容许有人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语。更况且,这句话还是会把该隐骂进去了。
手接触到了。该隐的目力当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所以他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身边的气息却压抑了一些。让夜之寮的血族们感觉到之后,都紧张起来。
“……”对话的节奏被房子所掌握了,夜刈十牙咬紧了牙,不知道怎么反应。
“呵。”轻轻的,短促的一声笑,房子后退一步,终于离开枪口抵着的范围,然后她用缓慢的语速肯定地说:“你不敢。”
然后房子就这么直接地转过身,背对着枪口回到房间。展现出的是彻底的对夜刈十牙的藐视。
下一刻,枪声响起!
一瞬间,不知从哪儿传出了抽气声,夜刈十牙竟然开枪了!对着一个不是血族不是level E的存在开枪了!还是刚才房子的咄咄逼人步步紧逼才造成的?
该隐感觉到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个小辈都是一阵紧张,但他却毫无紧张的情绪,房子好歹是一位女神,怎么可能会被一把枪所威胁?
果然不出所料,房子此时背对着夜刈十牙站立,右手背在背后,食指中指之间夹着一枚银子弹。
她缓缓把右手收到身前,举起那枚子弹放到眼前端详,然后眼神往前望,看一眼一翁,又看一眼玖兰李土,带着一些不怀好意的感觉,跃跃欲试地瞄着他们像是要把那枚子弹投射出。刚才她既然做得到夹住子弹,那么现在就是用手指投出这枚子弹,应该也可以做到媲美枪支射出的速度,也就是说,如果她真的朝谁投出子弹,杀伤力是绝对不会有折扣的。
无论是玖兰李土还是一翁,在此时都绷紧了身体。
“我看你们很不顺眼,知道吗?”房子玩着那枚银子弹,玩味地说着,眼神没有落在他们身上,但是谁都知道房子说的是谁。
一翁有些不安地动了动,什么都没有说,玖兰李土却微笑,神色古怪。
穿过一翁和玖兰李土中间,重新回到桌子边上坐下,房子把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叩了叩,一杯红茶就又出现在了桌上。这只是身为神祇小小的技巧而已,但对于其他人来看,却是极度神奇的力量。
“我家的孩子,承蒙你们,照顾了。”似乎是为了平静自己心情地喝了一口茶之后,房子才这么说了一句。无论是玖兰李土还是元老院,迟早她和该隐都是要处理干净的,问题就在于现在是不是动手的时机。虽然该隐想要整治这个世界血族,肯定要处理元老院和吸血鬼猎人协会两大势力,对于敢冒犯二代血族威严的玖兰李土也必定是要处理的,但毕竟他们到达这个世界并没有多久,如果她现在就拿他们开刀,该隐那边不方便。
房子总是要为该隐考虑一二的。
只是,在她这么想着,并且决定暂时压抑自己的脾气的时候,却听熟悉的声音这样告诉她:“我说过,你有任性的权利,不必在意太多。”温和的口气,该隐已经从原来站着的墙角一路走了过来,而夜刈十牙却在他的身后,困难地捂住了嘴。
玖兰李土眼神一利,那是!?
刚才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房子身上,竟然没有注意到夜刈十牙的异状,难怪夜刈十牙刚才没有对房子的举动有别的反应,这个时候只见夜刈十牙仅剩的一只眼睛竟然变成了血红色,而他挡住嘴的手已经变形,指甲明显地伸长变黑,青筋暴起,关节突出。这样的手无法遮掩他的嘴,那里,狰狞的獠牙正在冒出。
就像是,要堕落成为level E了一样。锥生零正在他身旁,却束手无策。
“他既然说什么【肮脏非人的怪物】,我就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做【肮脏非人的怪物】。”该隐解释着,走到房子所在的桌前,拉开房子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直接端起房子之前用的杯子,就着她喝过的地方啜饮一口。
只有房子知道,该隐是在帮自己出气。除去该隐不会有人知道她也会被夜刈十牙的一句话戳中痛处,除了该隐,也不会有人告诉她,她有任性的权利。
该隐说,她有任性的权利,就是说她不必顾忌他的计划,让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先出了气再说。
这种被人纵容的感觉……让她的心里很柔软。
房子微微低头,眨了眨眼,然后看向那两个同样让她不爽的家伙——玖兰李土和一翁。
既然该隐都那么说了,她也不必要压抑自己,反正有什么差错,该隐还在一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