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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果赧然地点点头。
老太监赵林到底是把卫西洲请进了宫,白果被谢临扶着上了卫家的马车,卫良阴把轿帘放下。
“不劳静王殿下费心。”
谢临站在车架外目送卫家的马车沿着宫门外的红墙缓缓离开,许小眼上前小声道:“殿下,咱们也回了吧?”
谢临点点头,复又沉声道:“惠妃那里继续派人盯着,若是有裴家人进宫,就把这消息送到勤政殿那位的耳朵边去。”
许小眼垂眸:“奴才晓得。”
天边银月如钩,趁着月色,卫良阴用了不多长时间便把白果回到了府门前。
说来吏部的动作倒是快得很,前面昌平侯刚被降贬成了伯爷,这原本的牌匾就被立马摘了挂上了新的。
何氏先前听闻宫里来信说是家里的侯爷被贬,早早被刺激地晕厥过去,这还没缓过气,吏部就来人换了牌匾,自然又是一番兵荒马乱。后院的妾室们见府门的牌匾被换,纷纷慌了神,都簇拥到主院里嘤嘤哭泣,卫氏本就心烦,见她们哭得大声,又是胸闷又是头疼,耷拉着眼训斥了她们半晌这才把人都赶回了后院。
“侯爷回府了!”何氏身边的大丫鬟玉枝从主院外匆忙跑进来。
何氏站起身,看到昌平伯在小厮的围簇下进门,起身喊道:“侯爷!”
昌平伯今晚在王公大臣前尽失颜面,还被晋元帝狠狠训斥,心中本就憋着一股火气发不出。但别看他在正泰殿是副什么唯唯诺诺,被晋元帝瞪个眼就能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怂人样,可回到府上,昌平伯这窝里横的脾性就尽数显现出来。
何氏刚喊了一句侯爷,便戳到了昌平伯的痛脚,他满身的火气立马像是找到了发泄处,抬手便扇了何氏一耳光。
这一巴掌不轻,何氏被打倒在地上,嘴角疼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满屋的小厮跟婢女都被吓破了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爷就是被你这丧门妇才害的被贬爵位,现在你还喊爷‘侯爷’,是想爷死的还不够早?”昌平伯冷眼瞧着满目委屈与不可置信的何氏,恨声道,“若非是你当年怂恿我去谋夺卫家的家财,如今又怎会让侯府沦落至此!”
何氏捂着脸,尖着嗓子哭诉道:“爷在宫里受了气,拿妾身出气有什么用!您说妾身是那丧门妇,可当年我不过只是提了一句那卫家没人了,见财起意的可是侯爷您本人,难道您忘了不成!”
“你闭嘴!”
昌平伯反手又给何氏一巴掌,何氏只觉得牙口一疼,嘴里一阵腥甜,等懵过了把嘴里的血沫吐出来,里头竟还夹着一粒牙。
“啊啊啊!!!”何氏起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到了后面嘴巴生疼,又认出那自己的一颗牙,便忍不住放声尖叫起来。
可她嘴里的血跟止不住了一样咕嘟嘟往外冒,模样看起来着实恐怖,紧跟着便也吓坏了旁边的一干下人,贴身丫鬟玉枝更是嚷嚷着让腿脚快的小厮去请大夫。
主院里一时乱了起来。
昌平伯死死皱着眉,竟一点怜惜心疼的感觉都没有,他站在原地冷笑两声,便拂袖出了主院。
“怎么听着里面声音那么不对劲儿。”卫良阴站在侯府门前,不放心地拉住白果说,“你院子在哪头,要不然我送你进去?”
白果也听见伯府里的动静,似乎是从主院那头闹出来,因为离得远,他也听不真切里面究竟是怎么了。
不过昌平伯今晚在晋元帝那里挨了挂落大家皆是心知杜明,白果能想象到依着昌平伯的脾气,眼下回府还不知要发多大的火,但他不知的是,府里到底是谁撞到了这档口上。
好在定安居与主院正好是两个方向,那边的混乱再怎么着也不会牵扯过去,心里这么想着,白果便小声叫卫良阴放心,再不麻烦他将自己送回院子。
“那我走了?”卫良阴对自己的小表弟依依不舍说,“过两天我跟爹爹接你回卫府玩,你可要等着我。”
白果轻浅笑着同他点头,转身进了府内。
“半夜了,大公子怎么还在府上乱走。”往定安居回的路上,赵姬领着一帮子漂亮丫鬟袅袅婷婷地往主院走着,见了白果,赵姬拿帕子捂着嘴拧眉说,“大公子身边怎的没跟着个奴才秧子?”
白果笑笑,尽量慢声说:“我方从宫里回来,先前跟着的奴才提前跟伯爷回了府。”
赵姬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赵姬这么晚了是要……去哪?”白果见赵姬身边排场十足,不仅衣着光鲜华丽,甚至脸上还描了精致妆容,不似夜间出来散步,倒像是要去哪里耀武扬威一般。
赵姬脸上笑意盈盈地,也不瞒他说:“听说主院里夫人跟老爷吵了起来,赵姬这不是心里慌乱,想特意去关心关心。”
原来那个倒霉的竟然是何氏?
白果眨眨眼,又看向赵姬,觉得她赶在这个档口去怕是不好,便小声劝她:“伯爷……心底存着气呢,赵姬、还是莫要去了。”
赵姬轻笑一声,却不以为然:“多谢大公子替赵姬着想,不过老爷素来宠爱赵姬,定不会对赵姬发火的。”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放柔了声音说,“反倒是大公子,还是快些回院中休息去吧。”
白果抿了抿唇,劝赵姬不成,他便也就不再多说,告别赵姬后便回了定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