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襄城哭诉
襄城跳下马车,疾步向太子妃的宫殿走去。
这里不是她喜欢的国公府西院,她要保持基本的皇室礼仪。否则,她一定会提起裙子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
即使如此,在她经过的那些的宫娥和内侍看来,小郡主理应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要不,怎会如此失态。
昨晚襄城跑回卧室后,随着扑腾腾的心渐渐平息,郎君那两面红肿的脸庞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一想到清风哥哥红肿着脸,却若无其事的安慰她们五个姐妹,她的心就一绞一绞的疼。
“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清风哥哥呢!为什么要伤害清风哥哥呢!你们伤害了清风哥哥,月丽的心很痛的!”
她很想再去问问清风哥哥是否还疼痛了,可是她还知道,从两日前开始,夜晚里的清风哥哥是属于鱼娘姐姐和妮子姐姐的,她不应该去打扰。
让清风哥哥受伤的人、在月丽心疼的人,是哥哥的族人。哥哥不能复仇,但她必须要为哥哥出这口气!
没人可以伤害月丽的哥哥而不付出代价!
能帮助她的只有阿耶和嫡母了。
她要向他们哭诉,她要向他们哀求,一定要为哥哥报仇!
长孙氏最近心情好的一踏糊涂。
二郎的大业成了,二郎的女人少了,二郎注重养生了,儿女渐渐懂事了,她感觉以前折磨自己身体的病痛在远离,阿娘修炼养生术后更安康了,衣柜里有无数的华冠丽服
最欢喜的是,二郎越来越有情趣了。
哎~~~不再为二郎的事情忧心,好像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的了~~~
清风说的游泳,泳池都建好了,还要培训什么救生员,也不知进行的怎么样了。等今日他来了一定要催一催。
现在做什么好呢要不,去找韦珪、燕氏她们打牌?上次可是输了两千贯呢
送别李世民去上朝后,正在筹划今天的闲暇时光如何打发的长孙氏,听到殿外一声声的拜见声。她刚抬头,就见满脸愤怒与泪水的庶长女快步冲进来。
她皱了下眉头,但很快就舒展开来。
无论是对后宫那些『妇』人,还是众多子女,她都严苛要求她们遵守皇室礼仪。像庶长女这般
“丽儿,可是谁欺侮了你?还是你的清风哥哥”
她对庶长女还是很喜爱的。
与二郎成亲后,唐国公府内外都在传言她是灾星,克长又克幼。
成亲不足半年阿姑仙逝,两年内二郎又一直无所出。
要不是庶长女的出生,这个克幼的谣言指不定能传成什么模样呢。
为二郎诞下庶长女的侍女,没有挺过血崩。
庶长女是她带在身边的,对庶长女的『性』情她也是了如指掌的。能让庶长女置皇室礼仪与不顾,只可能是清风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阿娘~~~”襄城扑到长孙氏身边,金豆子不停的往下掉,“清风哥哥被人打了~~~”
长孙氏一惊。
他挨打了?满长安的人谁敢动手?
不对啊~~~他的身手不是很了不得的吗?
阿兄的寿宴上,武士彟的儿子,可都证明了了呀!
会是谁!他们不知道他是二郎的郎子吗!胆子也太大了!
她有些恼怒了,“是谁!”
能无视皇室威严的,只能是那几个数的过来的几个家族的子弟!哼哼~~~既然你们敢动手,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呜呜呜~~~他们下手太狠了~~~呜呜呜~~~”
长孙氏赶紧将襄城搂在怀里,帮她擦拭泪水,“告诉阿娘,他们是谁,阿娘帮你出气。”
“呜呜呜~~~清风哥哥的脸都被打肿了,月丽吹了好久,清风哥哥的脸也没消下去~~~呜呜呜~~~”
脸都被打肿了?吹是什么意思?
庶长女自幼没了亲娘的看护,她又将多半的时间用在帮衬二郎的大业上,虽然她将庶长女带在身边,却疏于照顾。
但她知道,庶长女这些年从未在她面前叫委屈,更没在她面前掉过泪。能让庶长女哭成这般样子,看来清风被打得可不轻了。
呵呵~~~二郎正愁着怎么找借口对那些世家动手呢!现在他们竟然主动送上门了~~~好啊~~~看看到底谁更疼!
长孙氏柔声的说道“你不说清楚是谁,你让阿娘怎么帮你?”
襄城仰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长孙氏,“就是清风哥哥另一支的族人呗~~~”
嗯?不是博陵崔氏、不是清河崔氏他们?
“他们把郧国公和清风哥哥叫去,然后让他们交出永业集团的钱财。郧国公不肯给他们,他们就把清风哥哥给打了~~~呜呜呜~~~他们太坏了~~~他们好坏啊~~~”
听说不是那几个家族,长孙氏就郁闷了。还以为是难得的良机呢,结果却是人家家族内部的事务。这怎么管啊~~~
长孙氏只好安慰道“哎哟哟~~~丽儿可不要再哭了。阿娘的心都快碎了。”
襄城晃悠长孙氏的胳膊,“阿娘可要为清风哥哥报仇啊~~~清风哥哥被打得好惨啊~~~月丽吹了那么久,又滚了那么久,也不见清风哥哥好起来”
怎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呢?
被说糊涂的长孙氏问道“丽儿你说什么吹啊吹的,这滚又是怎么回事?”
襄城抽了两下鼻子,又向长孙氏吹了两口气,“清风哥哥说,他的脸庞很疼,让月眉姐姐帮他吹一吹他就不疼了,月丽在旁边就一起帮月眉姐姐吹了。”
长孙氏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这不是哄小孩子的话吗?这清风,好童稚~~~也就是那几个他身边的小娘子才信他的话。
“后来,清风哥哥让妮子姐姐煮两枚鸡蛋”
妮子姐姐?听着真别扭,以前你还称呼她韦姨娘呢。
“然后月眉姐姐和月丽拿着鸡蛋,在清风哥哥的脸上滚来滚去。后来,”
原来是这么一个滚啊~~~
襄城后面那些小儿女的话,长孙氏就没怎么听清了。
另一支族人要争夺清风的钱财不好『插』手啊~~~因为清风的缘故,二郎最近还打算启用殷氏和颜氏的几个族人呢。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帮了清风,殷氏的人就不能得到重用。不帮的话算了让二郎去头疼吧。
长孙氏耐心的听襄城诉完苦,“阿娘一定将丽儿的话,原封不定的转述给你阿耶,让你阿耶替丽儿的清风哥哥出气,好不好?”
襄城用力的点着头,“嗯!一定要狠狠的出气!”
长孙氏笑了,“一定会狠狠的帮你的清风哥哥出气的。”
月眉看了一眼溜回来的襄城,继续讲课。
她坚信,不管其他姐妹对郎君多担忧,郎君一定会有对策的。她只是忧愁不能陪伴在郎君的身边,帮郎君减少痛楚。
因为襄城的哭诉,长孙氏也没心思去找人打牌了,坐在宫殿里边看书,边耐心等待二郎的回来。
看着看着,她就走神儿了。
争夺钱财?真是愚蠢!不管那些钱财有多少,都是清风得来的。若殷氏族人的眼光长远,争夺的应该是殷清风这个人。愚蠢啊~~~
这么愚蠢的人,值得二郎重用?
至于钱财嘛~~~他前前后后的给二郎献上了一亿多贯的钱财和土地,就算他手中还有一些,还能剩多少?
当然,哪怕还有一百万贯,也足够世人眼红的了。更何况,殷氏那些穷酸已久的族人了。
贪婪啊~~~~目光短浅啊~~~
“观音婢,想什么呢?”
不知何时,李世民出现在长孙氏的身边。
长孙氏给爱郎送上了暖心的微笑,“你的长女一早上就跑来哭诉,她的清风哥哥被人打了,求你这做阿耶帮她出头呢。”
“咦~~~还有人敢对他出手?”
李世民的想法和长孙氏的一致。
现在长安城里再无知的人,也知道殷清风是否是他们能招惹的。
不过嘛,那小子很少在人前『露』面的。再碰见几个纨绔的子弟
也不对啊~~~连李靖都说他的身手了得,除非对方是五个甚至是十个以上出身军伍的人才能让他吃亏。
可是没听金吾卫传来消息,说有人聚众斗殴啊~~~
“说说,怎么回事儿。我还真不信他能吃亏喽。”
他的好奇心上来了。
长孙氏将襄城的话,简略的转述了一遍。什么吹气啊,滚鸡蛋的话,她可不好意思说出口。
见李世民皱着眉半天也没说话,长孙氏纳闷了,这里面还有什么她没想到的缘故不成,“二郎”
李世民歪着脑袋,“你说有没有可能那小子没对月丽她们说实话啊?”
没说实话?能有什么隐情?
长孙氏眨了下凤目,“那你得去问问他,丽儿就是这般讲述的。”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下头,回身让宫女把李晋安叫来。
他转身对长孙氏解释道“从月丽的描述来看,那小子挨打是真。但为什么挨打,估计他是有所隐瞒的。”
李晋安职位是内府大总管,干的是贴身内侍的活儿。他很快就到了,“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李世民挥了下手,“你那侄儿被打了,你派人去打听下。”
李晋安目光一闪,“喏。”
等李晋安出去了,李世民笑道,以晋安对那小子的心意,听说他被打了,晋安一定会把前前后后都查问清楚的。”
长孙氏对这话不置可否,“妾身刚才还在纳闷,殷氏族人不会目光这么短浅的,原来是他哄骗了丽儿她们呀。”
李世民颔首道“应该是。男子嘛,在外面的事情,很少对内宅『妇』说起的。但伤势就在他脸上,瞒也瞒不住的。”
长孙氏凤目再闪,盯着李世民,“最近你总去几个亲王、郡王的宅子,很晚回来不说,身上还带着胭脂气”
李世民心里一紧,双手快速摆动,“观音婢,你可别多想。找他们吃酒,也是为了笼络他们。至于胭脂气”
他心虚的停顿了半秒,“总是有些人会蓄养些歌舞姬。吃酒的时候,难免会要她们”
“她们?就是说,不止一个喽~~~”长孙氏一步不落的追问着。
李世民苦笑着,“真的就是吃吃酒,说说话”
“咳咳~~~~”他终于想到自救的说辞了。
弯腰搂住长孙氏的肩膀,李世民赔笑道“若真是和那些歌舞姬回来后,怎会还有气力与观音婢”
“啐~~~没正行~~~”
长孙氏心里一热,不再和爱郎计较了。
李世民陪着长孙氏吃饭吃到一半,李晋安回来了,“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晋安派出去的人回来说”
他先说起昨夜殷元走出书房后,殷元和殷闻礼的对话,又说道“今日颜府里,颜思鲁将要调解殷氏两支族人因钱财起的争端。”
等李晋安出去后,李世民依然沉默思考着。
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殷闻礼的阿耶,是殷峤的亲叔父,只不过是当年过继给了殷峤的叔公。
再有,以殷氏向来和睦的家风,我还真不信他们会因为钱财而闹得满城风雨。”
长孙氏想了想,说道“外人可不知清风将钱财都献给了你。有道是钱帛动人心,哪怕那些人猜测清风或郧国公府手中掌握了五千、九千万贯的钱财,他们真的还能和睦下去?
妾身以为,若是殷元得了那些钱财后,立刻分润出一些钱财给那些人,或许就没有昨日的争端了。
设身处地的想想,殷氏苦寒已久,一支骤然巨富,另一支依然苦寒,换做是谁,也要争取一番的。至于他们怎么商谈的,听晋安说,想必是不愉快的。那么,清风挨打,也就合情理了。”
李世民瞅了眼爱妻,又低下头。
爱妻现在对那小子是满意万分,听说那小子挨打了,心中自然是偏向了。
但事情的真相嘛他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
殷氏颜氏两族,虽然在现今的大唐王朝中算不得丁点儿的显贵,但两族在钱财上的『操』守却是所有家族难以比拟的。
殷闻礼或许会为了钱财与殷元起争端,但颜思鲁肯定会把殷闻礼劝住的。
现在颜思鲁竟然出面调解,要么就是没能劝住殷闻礼,要么就是颜思鲁也想从中得利,要么一切都是他们做给外人看的
想来想去,前两种可能虽然会让他对殷闻礼和颜思鲁感到失望,但也好过最后一种。
那么真相是什么?
若是最后一种,他们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