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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从善却畏惧的缩了缩,抱着青娘手臂死命的摇头。
    纪萤没耐心,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往身边扯,“过来。”
    纪从善原就怕极了她,突然被她抓着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又慌又怕的挣扎,似乎急了一般,一口咬住了纪萤的手背。
    纪萤吃痛,猛地抬手一巴掌甩在他面上……
    “啪”的一声响,声响大的纪萤都吃了一惊,他扑通就跪了下来,低头攥着衣角,一壁哭一壁抖的不成样子,不迭的同纪萤道:“我乖……我乖……”
    “娘娘……”青娘也没料到纪萤忽然会出手,惊诧的去哄纪从善,叹气道:“您又何必呢,纪公子就是个孩子……您会吓到他的。”
    手背火辣辣的冒血,他一副惊恐万分的摸样跪在眼前抽泣,又心疼又生气,纪萤莫名的就红了眼眶,咬牙道:“纪从善,这天下谁都可以拒绝我,就是你不能!过来!”
    纪从善听不大懂她的话,只小声的哽咽,也不敢大声。
    青娘瞧她正在气头上,忙来劝慰,刚开口纪萤就喝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出去!”
    青娘也不敢再讲什么,只是呐呐的应是,要退出大殿。
    刚巧,殿外有小宫娥怯怯报,“娘娘,舒大人求见……”
    “不见!”纪萤眼都不抬冷喝:“让他滚蛋!”
    “好大的火气。”舒曼殊单手推开殿门,立在门槛负袖看她,背着光,言语冷的厉害,也不管阻拦跨步进了殿。
    青娘挥手让阻拦的宫娥退了出去,行礼奉了茶。
    殿中便只剩下纪从善小声的抽泣。
    舒曼殊一路到榻前,低眼瞧纪萤包扎着的脚,不动声色的撩袍坐在一侧,瞧着哽咽的纪从善细白的脸上红肿的指印,啧道:“这不是纪公子吗?脸上怎么了?”伸手要去碰,却被纪萤一把打开。
    “不准碰他。”纪萤不抬眼吩咐,“青娘,带他先下去。”又道:“找碎冰给他敷敷脸。”
    青娘应是,扶着纪从善退出了大殿。
    瞧着人都退尽,苏曼殊冷哼一声笑道:“好大的能耐啊,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心机?”
    纪萤不开腔。
    他忽然扣住她的下颚,迫纪萤直视着他,微微眯眼,“恩?”
    纪萤也不挣扎,看着他道:“你的眼线不都告诉你了吗,还来问什么?”
    舒曼殊抓起她的脚,轻轻一弹,看她疼的蹙眉,咬牙道:“我是有说过不让你轻举妄动,是吗?你做这些事情之前有没有想过后果?有没有想过告诉我?”
    纪萤耸肩对他笑,“我又没有供出你,你急什么眼?”
    “纪萤!”他一双眼微微眯着,盛怒的意味,扣着她尖尖的下颚,一字字道:“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是在担心她的安危?
    纪萤叹了口气,不再同他斗气,淡声道:“我现在不是没事吗,而且太后答应让我留在宫中,还答应让纪从善同我待在一起。”
    苏曼殊眉头一蹙。
    她又道:“还给了我这个。”纪萤打怀中掏出一块小小的白玉令牌掂在掌心里。
    “这是……”
    “通行令。”纪萤道:“有了这个我可以随意出入宫中。”
    苏曼殊眉头越发的紧,诧道:“太后给你……是有什么条件为前提吧?”
    自然是,纪萤将令牌收好,也不急着答话,半天才开口,“我答应了太后帮她找到那个人。”
    那个人……是在说当年被换出宫的容妃之子吧。
    安思危想知道,陆长恭想知道,如今太后也想要知道,是怕容妃之子一旦现身,会揭露出几十年的宫廷内争,威胁到端木微之的江山吧?
    找到了会怎样?斩草除根?苏曼殊盯着那块小小的白玉令牌若有所思的失神,只待纪萤又唤他,才惊醒过来,蹙眉问:“你知道那人现在在哪儿?”
    纪萤眯了眼看他,良久忽然抿嘴笑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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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
    天色大亮,陆长恭没有出宫而是径直去了东宫。
    太后正用过早膳,偎在美人榻上吃了盏果酒热热身子,他一路直入大殿,宫娥却又不敢拦,慌慌的请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太后摆手让她们退下,摇着甜香四溢的杯盏,不抬眼笑道:“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你故意的?”陆长恭不行礼不用尊称,只是锁眉瞧着她问:“故意派人将我带到东宫,而你却去找了纪川,对吗?”
    太后没有答话,只是拿帕子擦了擦手,是她派人将陆长恭引来,困他在这东宫,她又去找的纪萤。
    “那又怎样?”太后掀了眼帘看他,细细的蹙了眉,“长恭,你早就知道她是纪萤,为何不告诉我?”
    陆长恭没来由苦笑,反问:“我告诉你,你会放过她吗?”
    这一句话让太后眉间锁的极紧,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仿佛要从他眉角眼梢找些什么,良久才问道:“你真的对她动心了?”
    陆长恭缄口以默,她忽然笑了,天大的笑话似地,“陆长恭啊陆长恭,你居然真的对她动了心!我以为这辈子至少我还可以仰仗你……”
    “太后抬爱了。”陆长恭断了她的话,低眉苦笑道:“这天下您都唾手可得,还有什么您得不到,需要仰仗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