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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冷静,却强作冷静。下巴被人捏着,指腹剥茧蹭过细嫩皮肤,略微发痒。秦焕之从近处凝视着他,眼底似有千言万语化作滚烫的暗流,要将手中的人烧成灰烬,再将那些灰烬都收拢起来、攥在手心,再不放过。
沈明渊被这样的视线盯着,像是从里到外都被洗刷了一遍,没化成灰,倒是出了一身冷汗,本能地屏住呼吸,被施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
一半是吓坏了,一半是看呆了。
秦焕之瞧见他瞳孔微扩,真是被吓着了,这才缓和了脸色,将人放开。
聂辛想冲过来,面前却刷刷刷站了一排人将他挡住,秦焕之也丢过去一道轻蔑的视线,“再轻举妄动,我就废了他。”
躺着也中枪,沈明渊回过神来险些咬到舌头,无奈被绑着没法动作,只好惊怒地原地跳了一下,离他远点,“秦焕之你什么逻辑,他乱动你废了他啊废我干嘛!”
秦焕之阴沉沉低头看他,“怎么,你不心疼他了?”
沈明渊一眨眼,莫名其妙,“秦门主误会了吧,我心疼他干嘛?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所以你们不要拿我当借口斗来斗去了,我完全不想被当枪使也不想被误伤。
被单方面划清界限的聂辛沉默了,不知是信了秦焕之的威胁,还是听了沈明渊的话,被那些人围在中间,没再反抗。看起来像是认清事实了,一双眼却亮得吓人,直勾勾锁在沈明渊身上。
蓦地,一道低沉的声音自沈明渊脑海响起。
——等我回来,带你走。
聂辛?沈明渊朝人看过去,瞧见他并未张嘴,明白只是传了暗音,一愣。
下一瞬,聂辛祭出法宝,一股霸道的灵气平地炸开,伴随着冰冷的水花飞溅。
秦焕之急忙抽出赤刃试图阻拦,奈何刀上火焰被那法宝中的灵水浇得弱了许多,威力也大大降低,只是一瞬间的先机,便叫聂辛得了空,逃了出去。
沈明渊慢了一拍反应过来,发现秦焕之竟挡在他身前,被淋了个透心凉,自己则只湿了发梢衣角。
“行了,别追了。”秦焕之朝着几个属下摆手,脸色差得能吃人,“先回去。”
那些属下领了命,齐刷刷地喊了声‘是’,训练有素地来到街中央重新站成了阵。几十号人整整齐齐地围成个长方形,只将中间一片地方空了出来,同时朝着那一小片空地举起手掌。
一时间,灵风骤起。
沈明渊看了过去,这才瞧见在那空地中央,立着一颗灰扑扑裹着灰土的蛋。
之所以能看出里面是蛋,而非叫花鸡,是因为他已经依照着设定猜出了那是什么东西。
一束束细长的火焰从手心窜出,全部对准了地上的蛋,以绝对的高温炙烤着,火焰呈现着可怕的亮色,离得不近也能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
不多时,蛋壳破裂声响起,声音很细很小,却准确无误传入了在场每一人耳中。
像是得了令,火焰霎时被收起,那些人猛地向外退开,将中间的空地让出,与此同时,一声尖锐如哨的鸟鸣声破空响起,赤红色的华丽鸟羽嗖然展开,巨鸟引颈高歌,庞大的身躯几乎将不窄的道路挤满。
仔细看去,他的尾羽末梢和翅尖处,也燃着小簇的火光,巨鸟睁开金色双目,低下头来,与他正对面的秦焕之四目相对。
秦焕之伸出手来,鸟儿便温顺地低头,将翘着几根羽毛的头顶凑到他面前,请求爱抚。
他伸手摸了摸,脸色稍见缓和,“这是西陵门的镇门之宝,凰灵鸟,地位应当与你沈家的窥天镜差不多。”
是凰灵鸟,不是凤凰,这个他知道,其中一个独有的本领就是,能灼烧世间一切虚假。
换句话说,就是但凡碰到凰灵鸟的人,只要说出半句假话,无论出于什么意图,都会被凰灵羽毛灼烧其神魂,痛苦不堪。同样的,若是近三日曾做出背叛他人、出尔反尔之事,什么都无需说,在碰到凰灵羽毛的瞬间,也会被灼烧神魂。
而身为西陵门的门主,秦焕之按照门中延续了数百年的规矩,进出西陵门都必须乘坐凰灵鸟,不可御剑、步行或采用其它坐骑,以此在门中树立绝对的威信。
这是天下无人不知的常事,只是鲜少有人能亲眼一睹凰灵鸟的真容。
秦焕之抓住沈明渊身上的绳子,拽着人朝凰灵鸟走去。
一步、两步,手中的绳子忽然传来抗拒的力道,他不带情绪地回头瞧去,看见一张煞白的脸。
沈明渊不肯再往前了,试图讲道理,“我、我觉得凰灵鸟它不太想让我坐上去,灵兽也是有尊严的,咱要不还是尊重一下它……?”
作者有话要说:
秦焕之:我觉得它很喜欢你。
第18章 活不过三十章
大部分情况下,秦焕之都是个讲道理的人。
比如,属下和他提意见,他会懂得忠言逆耳,再比如,俘虏和他提意见,他会先思考利弊,拒绝也会拒绝得让俘虏心服口服。
凰灵鸟扭过头来,睁着脑袋一侧的大眼睛瞧着两人,金灿灿的瞳纹都能清晰看见,仿佛一朵繁复的花,花心写着好奇。
沈明渊默默往后蹭了蹭,尽量躲远,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看,它都不高兴了。”
秦焕之眼色沉了沉,不爽中透着股疑惑,似在不解沈家二公子居然这么会耍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