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移营(1)
将张宝敷衍出帅帐,袁崇焕急忙与众将商量应对五行卫的办法。众将七嘴八舌,有的说加紧防备,固守待援;有的说主动出击,趁着五行卫刚刚大败张宝,得志意满之时,突然袭击,在夜间袭击其大营,攻其不备;还有人说在营中设下陷阱埋伏,引董宣武来偷营,打董宣武一个出其不意……
众将叽叽喳喳说得热闹,袁崇焕则是一脑门的黑线。这帮家伙出的主意,没一个靠谱的。
加紧防备,固守待援?怎么防备,张宝不是蠢材,广宁军六万多人都没有防住五行卫,凭着向来松松垮垮,平时没事就老子天下无敌,打起仗来就变成怂货,哆哆嗦嗦的关宁军能防得住吗?真要有那本事,防得住五行卫,也不用大家来出主意了。
不说别的,就说董宣武请来的那些神仙,怎么对付?
袁崇焕怀疑,如果那些神仙来了,也不必使出天煞神雷了,只要在空中转上一圈,只怕关宁军底下的将士就会哗变。
主动出击,说得轻巧,要是这一招奏效的话,当初在通州城底下,张宝早该把五行位打得满头是包了。可是那场战斗,被打得满头是包的广宁军,听说三个中坚主力营军覆灭,张宝花好大代价组建起来的神火营丢掉了所有的火炮。
况且董宣武打仗就喜欢用奇袭这一招,攻打广宁是如此,平灭奢崇明是如此,巧取大琉球岛也是如此,甚至连大破广宁军也是用的这一招。可以说董宣武已经把奇袭用得炉火纯青。他怎么可能会不防备别人对他用这一招呢?
偷袭五行卫,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还有那个出主意在营中设陷阱埋伏的,平时评话听多了吧?评话中的事情怎么可以当真,当这里是新野城,真可以火烧新野呀?安邦彦是怎么败的,不就是设埋伏,结果把自己填进去了。
还在自己的营中设埋伏,那倒是好,五行卫不用攻,大摇大摆进来,大大方方地就把关宁军大营给取了。
还有个出馊主意,说什么示敌以虚,开门缉盗,摆空城计的家伙,也不知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一脑袋浆糊。
袁崇焕越听越郁闷,他这才发现他这帮手下,整个是一群酒囊饭袋,没一个中用。
袁崇焕一抬头,却看见手下大将祖大寿低着头,一声不吭,似乎在考虑什么。袁崇焕伸手一指祖大寿,直接点将:“祖将军,你可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出来大家琢磨琢磨。”
祖大寿抬头看了袁崇焕一眼,犹豫了一下,抱拳回答道:“袁大人,末将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末将是在想,既然我们挡不住五行卫和城内明军的夹击,那么,我们干脆拔寨起营,换个地方扎营。”
祖大寿此话一出,众将哗然,众人议论纷纷,居然赞成的居多,没一个出来反对。
祖大寿的意思是,既然打不过,那干脆就逃吧!
此话正中诸将的心思,关宁军当初对付女真人,这就是屡试屡灵的不二法宝,对付比女真人更厉害的五行卫,此时不祭出此法宝,更待何时?
诸将有此心思,但没有人好意思把它说出来,毕竟,五行卫还没攻击他们,一仗没打就逃,这话不好说出口,到皇太极那里也不好交代。只有祖大寿脸皮够厚,换了种方式把诸将的心思挑明。
袁崇焕扫了众将一眼,见众人都眼巴巴看着自己,对众将的心思也就心知肚明了。众人都等着他说出“撤军”这两个字,反正皇太极打板子也落不到他们身上。
“祖将军,五行卫还未跟我军接触,我军就自己先撤了,这不太好吧!”袁崇焕心中也胆怯,也有撤军之意,不过,这个责任重大,黑锅总不能由他一人来背。
祖大寿一听袁崇焕的口气,就明白袁崇焕心动了,急忙解释道:“智者不打无准备之仗,勇者不打无把握之仗。我军不是撤退,而是料敌先机,抢先控制住关系到敌我双方生死存亡的关键要地。孙子兵法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未算胜,先算败,才是不败之理。
如今董宣武已经拥兵二十万,北京城中的兵马也不下三十万。前后共五十万强兵悍将夹攻我军,我军只有区区老弱残军不足七万人,一个人要打七个多,怎么打得过?
更何况我军前后左右皆无险要可以凭借,士兵的士气也不高昂,粮草即将吃完,弹药也不充足。天时、地利、人和三样,我军一样都不占,这仗如何打得过?虽未接仗,我军已经输了。
与其在此处坚守,打这场必败之仗,像张宝那般被明军杀得丢盔卸甲,让将士们白白牺牲,最后山穷水尽。倒不如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为妙。”
祖大寿拼命地夸大明军的力量,把关宁军说得虚弱不堪。
其实,董宣武手下虽然后二十万勤王之兵,但绝大多数都是刚放下锄头的农民,战斗力很弱,否则攻打广宁军大营的时候,他也不至于只派出了五万战斗力稍强的友军。更没有事先派一只部队绕到广宁军身后,伏击逃亡的张宝。不是董宣武不想,而是不能,除了五行卫,没有哪支友军能执行这个任务,而五行卫实在太沙鸥,又要身负袭营的重任,连炮兵都调出来当步兵使用了,实在没有更多人人手可供调遣了。所以董宣武才得不放弃派兵包抄广宁军的后路。
京城中也没有祖大寿所说的二十万兵马,所有的兵马加起来,也不过十万多人。祖大寿所说的三十万兵马恐怕连临时征召的民夫都算在内了。
至于关宁军也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弱。毕竟经过了几年的训练,除了比不上五行卫、广宁军外,关宁军还是大明首曲一指的强兵。
袁崇焕环视众将,问道:“各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