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徐州(二)
“张闿已死!尔等不降更待何时?”
李璋发现这句话喊了也是白喊
刀光一闪,又一颗人头咕咚咕咚在地上打转。
这一切比想象中来得更轻松一些,在张闿还没被小五戳个对穿之前,外边混乱不堪的贼兵已经在地上留下了近二十具尸体。而更多的选择了逃跑。匆忙之间他们许多人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骑兵的身份,没来得及去找回刚才抛弃的战马,抓起刚才抢掠来的财宝细软四散奔逃。任何影响到跑路速度的东西都被抛弃,武器,皮甲
李璋扬起马刀驱赶逃兵,这个时候骑兵对步兵的优势表现的淋漓尽致。李璋只管纵马向前,上撩下劈,一连劈翻了六七人。明知身后敌人只有单骑,数十个贼兵却完全没有反身战斗的勇气,侥幸能骑上马的更加是已经跑得没影,渐渐的就连手头上拿命换来的财宝都顾不上,统统丢在地上,四散奔逃。
李璋跃马冲了两个来回,狠狠的收割了一拨人头。若是将来有史官描述这段,必须是这么写“贼势甚大,璋单骑陷阵。斩杀敌人数十,伤者不计。贼大骇,争相奔逃。”
转身回到村中,庄户院内的降兵被赶出到外边,看到满地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只觉膝盖发麻,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
“还他娘的骑兵,一群草包!”小五手里提着张闿的人头,对降兵们啐了一口。老曹家还没被赶尽杀绝的家仆们此刻反身做了主人,只要还能动都操起了降兵放下的武器主动担当起看管降兵的责任。
李璋骑在马上,看着这神奇的画面,二三十个满身是血,看上去走路都要人扶的家仆,看管着五六十号四肢健全的降兵,时不时还有人把降兵拉出几个来给砍了,降兵却如同待宰的肥猪一般,死命往人堆中间挤,仿佛在外边就会先被拉出去开刀一样。
“壮士,太公有请。”
一个颇为健硕的家仆一瘸一拐的走到李璋马前,手脚都负了伤,鲜血已经和衣服胶结成了黑褐色。对李璋深深一躬,再轻声说到。
“嗯。地上还有没断气的伤兵,你们好生送一程吧。”李璋将马交给了这名家仆,挎着马刀,进了庄户院。
庄户院内此刻满是哭哭啼啼的声音,李璋进去一看,我的乖乖,美妾女婢幸存着尚有数十,不少都长得颇为标致。要是算上被掠走的,被杀害的,恐怕老头这次搬家带了上百口女眷。
看着其中端坐的曹嵩,此刻李璋心里不由直竖大拇指,老当益壮,老而弥坚!
没等李璋上前见礼,曹嵩在两名女婢搀扶下起身。
“壮士救老朽一家性命,请受老朽全家一拜!”曹嵩随即做出要下拜的姿势。
李璋忙上前想要搀扶,一看自己浑身是血。忙喊道“太尉大人万不可如此!”虚礼一扶,曹嵩也就没有继续往下拜倒。
“给恩公施礼”院内一片莺燕之声。
此刻李璋筋骨都有些酥麻,却隐隐有点同情张闿了,带那么多女眷还带那么多财物。陶谦换个人来没准也是一个结果,只可怜家仆们虽然忠勇,但是要保护的软目标太多了,不然硬碰硬干一架还真未必输给这两百号草包。
“壮士见笑,老朽致仕多年,早非太尉之职,莫要再以官职相称啦。”
呵呵呵,李璋上辈子听过很多这样的“谦虚”,谦虚之人毫不例外都对你这么“不合时宜”的称呼非常受用。
“敢问壮士高姓大名,现何处高就啊?”
“不敢当,在下姓李名璋,字世民。月前方从我师水镜先生处到徐州游历,并无职就,不想在此处却遇到贼人劫掠,恰逢其会,故略尽绵薄之力。当不得太公和诸位的大礼。”
“世民过谦啦,汝兄弟武艺着实令我打开眼界,老朽虽不才,也曾忝居太尉,自问略有观人的本事,汝兄弟二人皆世之虎将也。”
“若不嫌弃,世民不妨随老朽一家前往兖州,我儿曹操在期间招兵买马,以图匡扶汉室江山,若世民愿助我儿,老朽定当保举。若不愿意屈尊,老朽到兖州也必有厚报。未知尊意如何?”
老头啊老头,我忙乎这大半月就等你这句话了!
“久闻曹公大名,若有幸在麾下效力,亦不负平生所愿。只是贼兵目下虽已败逃,然此间毕竟还是陶谦地盘。宜及早动身,迟则恐生变故。”
曹嵩点头称是,将管事叫来,吩咐家仆女眷一律听从李璋调遣。
李璋走出庄户院,刚才的仆人已经牵马过来,身上凝固发黑的血污上,又多了星星红点。
“都办妥了吗?“
“是的,伤兵有十五个,都送上路了。”
李璋特意看了一下这名家仆相貌,虽说是伤兵,但是在李璋进去出来的时间里就全杀光了,此人也必是杀伐果断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府里人都叫我小黑,我是府里的庖厨。”
“那你是杀猪的啊。第一次杀人吗?”
小黑点点头。
李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小黑你带上几个人,把散落在地上的财物收拢一下,把马车准备一下,太公和女眷先安排好,其余能驾车的人都安排好,装不下的统统扔掉。
安排妥当之后,李璋就就剩下最后也是最大的一个难题了,降兵怎么办?
这四五十个吓破了胆的人,李璋只要一声令下,两骑一冲,四面的家仆一起动手。要杀光他们并不是什么难事,加上这个时代也不存在什么日内瓦公约,只能靠“杀降不祥”四个字来忽悠保命。
这是最省事一个解决办法,毕竟自己人少并且还带着女眷。留着这四五十号人无疑是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隐患。
可李璋此时却下不了手,对待逃兵,他可以毫无顾忌杀得畅快淋漓,毕竟他们在奔跑的时候还忘不掉金银珠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良心上丝毫没有负罪感。而面前这几十个抱头蜷缩的人,此刻却举不起刀来。
李璋沉吟了许久,对一个家仆耳语几句,家仆立刻往后头跑去。
“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降兵们一听到问话,立刻趴地磕头,口称饶命。
“要死容易,拿起家伙来,我们再打一次。”李璋抽出半截马刀,旁边的小五也把长枪向前一挺,作势要冲锋。
“要想活也很容易。”此时刚才出去家仆已经回来,带来许多绳索,“想活别反抗,一个个给我站起来,站好。”小黑带着几个家仆,一个个把降兵反剪双手扎了个严实,麻绳不够直接用布帛来绑。不到一会,几十个被绑手绑脚的降兵围成一个圈跪着。李璋示意,一个大箱子放到了圆圈中间。
“哗啦啦。”满箱的铜钱被倾倒在地上,一箱,又一箱,足足倒了四五箱钱币,李璋拿着一个金饼,掂了掂分量,足有小一斤,有些不舍的放在钱堆的正上头。
“小黑,将装不下的东西和马车统统一把火烧掉。各车准备妥当,日出后马上出发!”
一把大火把老太公大半个家当烧了个干干净净,第二天清早,小五护卫着剩下的二十多辆马车拉着女眷和能带走的东西,浩浩荡荡上路了。
李璋骑在马上,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看着这圈降兵。他们手脚都被扎住,眼睛却都直勾勾的看着中间的那堆钱币,跪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很多人都快支撑不住了。算算时间,马车至少已经走了有大半个时辰。
“我说给你们活路,我决不食言。”李璋抛下一把短刀,正好落在钱堆上。
“我走之后一炷香时间你们方可起来,短刀割断自己绳索,地上的钱是给你们的,分了各自逃命去吧,若有不知死活前来追赶,或生其他歹念,定杀不饶!”
一拨马头,去追赶车队去了。
命是你们自己的,怎么选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马蹄声渐远,离一炷香时间当然还差很多,降兵们几乎都同时用最大的力气扑向那把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