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练成
夏去秋来,转眼间,寇仲和徐子陵两人,便在扬州城郊的庄园中住了一个多月。
他们的饮食有心灵手巧的卫贞贞照料,这些天下来,不仅个子长高了不少,身体也强壮了许多。
只是那天书一般的长生诀,两个人每天苦思冥想,也没能理出什么头绪。
这一天,天气炎热,寇仲穿宽松的衣袍摊卧在床上,捧著着长生诀,翻来覆去的研究里面的人像图形。
徐子陵坐在地板处,双手环抱曲起的双腿,背挨着墙壁,也不知道心里边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寇仲突然开口说道:“小陵,你说咱们真能练成这长生诀嘛?”
徐子陵静静的坐着,恍若未闻。
又过了一会儿,寇仲将手中的《长生诀》一扔,走到徐子陵身旁,一屁股坐下,也不再说话。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阵子,寇仲咬了咬牙,站起来拿过长生诀,再次翻看了起来。
之后的数天,两人除了吃饭睡觉外,就各依图像打坐练功,只是不仅没能练出什么名堂,反而气色虚浮,性情大反常态,连最爱说话的寇仲亦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曹牧云一看便知道他们急于求成,钻研长生诀入了魔障。所以收回了长生诀,又取了一些钱财,命卫贞贞领着两人去扬州城里散心。
当天晚上,寇仲和徐子陵鼻青脸肿的跑了回来,向曹牧云求助。
事情也很简单,红颜祸水,自古因为美女产生的恩怨,数也数不清。
曹牧云轻抚胡须,心里边想着,“扬州总管尉迟胜的侄子尉迟铭,当街纵马,紧接着强抢民女,啧啧,果然都是套路。”
他取下随身的一枚玉佩,命寇、徐两人速去石龙武场搬救兵。
掌握力量者,必然掌握权力。
换一个说法,也就是枪杆子里出政权。
这个世界帮会力量极强,因此在杨广死后,帮会力量迅速崛起,驱逐所在地原本太守,大部分掌控一城一地,竹花帮、铁骑会等,都可以掌控一郡数城。
甚至一些中流帮会,也可趁势而起。比如襄阳汉水派的龙头老大钱独关,此人赶走了襄阳太守后,自组军队,把治权拿到手上。
所谓的独霸山庄,也是在杨广死后才崛起,其主方泽滔本是隋将,自皇帝死后,便占了竟陵,其实就是一城之主。
而此时,官府力量还相当强大,虽然天下群雄四起,但是还是压的大部分郡县不敢随意动乱。
曹牧云望着寇、徐两人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这是试探吗?看来石龙‘扬州第一高手’这块招牌,已经吓不住人了。”
这一夜,扬州城内并不安宁,石龙武场的弟子倾巢而出,将尉迟铭的住宅围了个水泄不通,闭关多年的“石龙”现身,连败前来救场的总管府三大高手,令尉迟家低头。
曹牧云静极思动,牛刀小试之后,才知道石龙武场的影响力,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第二天,扬州城的大户,豪商等,纷纷声援,群情激奋。单纯的舆论,并无太大的意义,但是如果和强大的武力结合,将成为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
怪不得原著中杨广准备南下江都,首先就拿石龙开刀。除了长生诀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则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只可惜,石龙还是不够强,若是更进一步,当能如杜伏威、李子通等人,成为一方豪雄,纵横江淮。
到时候,就是占据扬州城,也不是没有可能。
言归正传,在救回了卫贞贞后,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发愤图强,一门心思的钻研长生诀,誓要练成神功,不再受辱。
寇仲练的是一幅似在走路的图像,经脉穴位都以红点虚线标示,似是起始的粗黑箭头,对正头顶天灵穴。
至于自此以下的箭头却分作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每色箭头看来都像说出一套完全不同的功法,不但路径有异,选取的穴脉亦大不相同。
其中很多穴脉根本是曹牧云没有提过的,又或提及时指明与练功无关的。
徐子陵练得则是一幅仰卧的图像,起始的粗黑箭头指的却是右足涌泉穴,七色箭头的最后归结却是左足涌泉穴,不像寇仲的那副图一样,要重归头顶天灵穴。
两幅图的行气方式刚好相反,复杂处则不相伯仲。
两人一心修炼,抱元守中,意念自然而然随着早已记得滚爪烂熟的指示经穴过脉,有时练红色箭头,有时练别的颜色,虽似没有特别的功效,但均坚持不懈。
到后来,寇仲突然醒觉般依图像行走的姿势闭目在院子里行来走去,而徐子陵则要躺下来才感适意,一动一静,各异其趣。
到第十天晚上,忽地雷雨交加,两人哪睡得着,都起来练功。
寇仲如常漫步院中,徐子陵则索性躺在地上,各自修功练法。
雷音轰鸣,万念俱灭。
不一会儿,两人都物我两忘,进入似睡非睡、将醒未醒的奇异境界。
奇妙的事来了。
徐子陵脚心发热,像火般灼痛,接着火热上窜,千丝万缕地涌进各大小脉穴,那种感觉,难受得差点让他想自尽,犹幸冰凉的雨水穿窗而入,打在了脸上,稍灭痛苦。
徐子陵福至心灵,既不理会身体的痛楚,也不理会在体内乱闯乱窜的真气,静心去虑,只守于一。
寇仲则是另一番光景,一股奇寒无比的真气,贯顶而入,接着流入各大小脉穴,冻得他差点僵毙,不由自主地奔跑起来,使气血仍能保持畅顺。
两人就是这么硬撑了两个时辰,到天明时,寇仲终支持不住,软倒地上,就在此要命的时刻,全身经脉似乎全都爆炸开来,接着昏迷了过去,人事不知。
徐子陵则发觉体内差点把他活活灼死的热气潮水般迅速减退,一时漫无着落,亦失去了知觉。
到了正午时分,寇仲首先醒了过来,只觉体内凉浸浸的,一点不怕火毒的太阳,舒服至极。
他仍弄不清楚是甚么一回事,想起昨晚的情况都犹有余悸,茫然坐了起来。
一看之下,只见整个天地清晰了很多,不但色彩丰富了,很多平时忽略了的细微情况,亦一一有感于心,至乎平时忽略了的风声细微变化,均漏不过他灵敏听觉。
最奇怪是无论天与地,一块石头、一株小草,都像跟他是相连地活着般,而自己则成了它们其中的一分子,再不是两不相关了。
寇仲稍愣片刻,随即一股无以名之的狂喜涌上心头,令他跳了起来。
寇仲首先想起徐子陵,大叫一声,高嚷道:“小陵,我练成了。看,我的身体多轻,可以翻筋斗了。”
他连翻两个筋斗后,才飞奔着去找自己的好兄弟。
徐子陵听到寇仲的呼叫声,逐渐回醒过来,只感觉全身暖洋洋的,一点寒冷感觉也没有,起身走出房门,接着是一震跪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美丽倍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