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醉鱼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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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心疑惑不解,直到那黑如墨汁的酒摆到眼前。他仔细闻嗅过后,脸色微变,又浅尝了一点,转头吐掉。
“酿酒的事我不懂,不过里面的东西我分辨得出来几样。”他顿了下:“鬼叶醉鱼草,千香结以及透骨红花。”
“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的判断就没错了。”胡滢将事情经过复述一遍,又问道,“那你知道点什么吗?”
万心摇头,神色凝重:“这几样东西都是玄心正宗特有的。宗门的种植药院并不在白芍城,各处有专门弟子看守,任何人来调取,哪怕是宗主也必须要留下记录。尤其是这三样都有毒性,更不会随便支出。”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是有你们内部弟子贪图富贵名利偷出这些药材拿来卖或者炼制了此物。”
胡滢的话让万心陷入短暂的沉默,他抬头,神情严肃:“我现在立即去通知宗主。此事非同可。”
“那我跟你一起去!”抛开监守自盗以及黑酒危害性不讲,如何能酿制这样的酒对胡滢吸引力不,她的求知欲在燃烧。
秦翎墨眉峰轻蹙,嘴唇微张想说什么却又压了下去。
万心瞟了眼他,对胡滢笑了笑:“还是我自己去的好。”说着向秦翎墨的方向抛了个眼神。
胡滢也不是傻子,看到自家相公的表情,略微一想也就明了。她改口:“对,还是你自己去吧,你们这内部的事,我一外狐掺合不好。”
“那我先走了。”万心转身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别又惹出乱七八糟的事来。”
“……什么叫我惹事?”秦翎墨一脸不可思议加不服气:“又不是我要做什么坏事!”
“那我管不到,我只管你没事。我回来前,必须齐齐整整的。”
“……”宰相大人一时想不到话反驳,什么叫他齐齐整整的,他什么时候也没玩过大卸八块啊?
而这空档里万心已经转身出了有间酒肆。
秦翎墨笑叹一声:“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看他挺在乎你的,一定是把你当朋友。”胡滢凑过来,伸手搂住秦翎墨的腰:“刚才你不高兴啦?”
宰相大人撇开视线,淡淡说道:“你想去也是常理,毕竟玄心正宗是大主顾,又有这不寻常的黑酒可以探讨。”
这口气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妥,可细细品味就知道有股淡淡的醋味。
在与秦翎墨认识之前,胡滢早就与玄心正宗有往来,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开门做生意当然没有挑三拣四的道理,况且宗主出手大方又懂酒,自然往来得多一些。
只是没想到宰相大人原来不仅心怀天下,还心怀醋坛子。方才胡滢一时光想着要研究下黑酒,脱口而出也去玄心正宗。让秦翎墨有点吃味。
还好万心提醒,她才及时醒转过来。黑酒什么时候研究都可以,况且这东西就是研究出来也不能售卖,她纯粹是好奇而已。值不当的因为这让自家相公觉得不自在。
秦翎墨却不好意思起来,脸颊微红透着羞赧:“我只是……这也不是光荣事,还是让他们内部解决吧!”
对于滋生的那点醋意,他感到陌生,从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如此……有些事光有理智与律法是无法完全遏制的。
“墨墨,我知道!人嘛,有七情六欲是正常的。这与你平日里并不冲突啊~”胡滢抬头亲了他的脸颊:“公事中的墨墨是绝对铁面无私的,可私下里有点醋什么的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可爱!”
秦翎墨脸上热度还未退,他简直不知所措:“可爱不能用来形容成年男子……”
“这是种亲密表现啦!就是说很喜欢很喜欢~”
“……”
旁边看了半天的阿萱一手托腮,面无表情:“我说你们是一定要改变我品种是不是?”
“啊??”
“这狗粮一把把往我嘴里塞,我觉得自己不是锦鲤是狗鱼。撑得呦,明年饭都不用吃了。”
同样看戏的医无殇与言若表示高度赞同。
秦翎墨一怔,似乎没明白什么意思。胡滢却已经捂住嘴笑起来:“我的错还不成?来,咱们赶紧商量下明天怎么做,绝对叫那个吴悦石屁滚尿流!”
一夜商议过后,清早起秦翎墨还要上朝,在叮嘱过胡滢他们要量力而行后就先离开了。
阿萱是一夜都没合眼,与胡滢俩人一直聊到天光大亮。言若本来说要陪着,中途就困得趴桌上呼呼大睡。
至于医无殇,他出门去寻自己徒弟。不看着点玄晏,他说不准为了治病能把自己搭进去。
这一大清早,有间酒肆的生意就格外好。一年四季酒都少不了,别管文人墨还是乡下白丁都得喝上几盅。
而等人们悠悠赶来,发现酒肆门前又多了招牌。简单明了地就俩字:斗鱼。旁边的规则说明里只有一行字最显眼。
三场皆赢者可获得美酒十樽与金银鳞锦鲤“腮红”。
“什么?那家酒肆竟然要斗鱼?”
吴家宅院里,正在后院池塘前逗弄锦鲤的吴悦石有点怀疑自己耳朵。他转头看着管家:“你确定?”
“是啊,少爷,现在好多人都想去试试运气呢!”
美酒十樽就已经够诱人,偏偏那条让无数文人雅士魂牵梦绕的金银鳞锦鲤也是其中筹码。
吴悦石心有所动,他现在已经拥有极品丹顶,要是再将这金银鳞锦鲤收归囊中就太完美了!
之前有间酒肆当初有锦鲤的消息时,他还不为所动。只当这是招揽商的手段,没想到现在竟然要斗鱼。既然如此,他有必要亲自去看看。
“你再去探探虚实,若是有人有赢的苗头就搅黄。”吴悦石吩咐。
“是。”管家低头,犹豫了下出声问道,“那有间酒肆的老板娘据说与当今宰相相好,是不是……”
“哼,只不过是个情人罢了。料想宰相大人也不是当真的。”吴悦石自信满满:“我叫你们搅黄也不是要你们闹得颜面无存,只要让那些参加比赛的人自动放弃就行了。”
“是!”
管家领命而去。
吴悦石负手而立,望着池塘里游曳的锦鲤,或红或白在清凌凌的水面下若隐若现。这池中的鱼都是寻常品种,要不是那些道士说用四处分散的鱼池做阵法,他才不会养这些俗物。
“要是真的,那必然也是属于我的!”
宅院深处,念奴趴在地板上,殷红长发自背脊肩头迤逦而下。双指粗的铁链套在他雪白的颈上,一直绵延到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