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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关山月(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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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郊野岭,戚风阵阵。毛月亮藏在树梢头,稍稍探出半边朦胧阴郁的脸。
    陈旧的院甚为简陋,只有两间岌岌可危的茅草房。瘦弱老迈的土狗已经无力在外人面前展露威风,只能躲在枯草堆后瑟瑟发抖。
    稍大的那间房里,亮起豆大的昏黄光晕。简朴的屋内没多少东西。木桌上放着生锈的油灯,一点烛光微晃。
    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跨坐在长条凳上,后背靠着柱子,一条腿被抬起来搭在另外的凳上。
    秦翎墨就坐在对面的炕上,他披着厚外套,轻轻揉了揉膝盖,冷气让关节酸胀发痛。只是这些都压在冷淡的神情下,看不出端倪。
    “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再多说一个字的。”绑在长条凳上的男人半点不配合。
    这房子是暗卫从密州城郊外散居的民户手里买得的。就差补丁摞补丁的茅屋与白花花的银子相比,当然是后者更吸引人。那对老夫妻生怕秦翎墨他们反悔,收拾了点软细就披星戴月地颠了。
    不在密州城区内住栈是因为他们要刑讯逼供。
    绵夷探子嘴挺硬,什么都不肯透露。一会儿讲自己是贼,一会儿说自己往来游商。反正没一句实话,也不打算统一自己口径,就是信口胡说,看你们能怎么样。
    无尘已经听得厌烦,抬手揍了两拳。当然是没什么效果,他越揍,探子越胡说。像是专门气人。
    秦翎墨示意他过来,暗卫统领凑到近前。目光低垂,看着主子手里的炭笔在纸上轻勾。
    无尘低了低头,完全领会意思。绵夷探子盯着秦翎墨,无所谓地讥讽:“我说你是娘们吗?舍不得老子受罚你就快点解了绳子,好找人疼疼你!”
    这话饱含侮辱之意,万心没忍住,上前一巴掌扇过去。探子的脸歪向一边,瞬间红肿一片。他像不知疼痛般笑起来,嘴里依然不干不净的骂着。
    无尘看了右护法一眼,执行主上的命令。他亲自上手还真解开绳索,不过目的只是脱掉他的上衣。晒黑的皮肤暴露在外,一条条肌肉鼓起倒也结实。
    “来吧!老子不怕!”绵夷探子一脸视死如归。
    左右俩暗卫站好,各自拿着根长长的鸡羽毛。
    万心一愣,一时没明白这是要做什么。等秦翎墨一拍手,他忽然醒悟这逼供是如此残忍。简直没眼看。就见蓄势待发的暗卫立即将手中的鸡毛轻轻扫过探子胸前。
    这看着壮实的探子没想到还挺敏感,噗一声漏气的皮球般笑起来。
    瘙痒的动作没有停息,或轻或重,手法大开大合。让人难以抵抗。
    探子止不住的笑喷发,一串又一串若能化实体已经将他自己活活淹没。
    无尘逼问:“说不说?”
    “哈哈哈哈哈哈……不说哈哈哈哈!”
    意料之中的,刑讯逼供只是刚开始而已。
    无尘抽出腰际匕首,瞄准时机,在探子笑得最心花灿烂时,猛地一刀扎在他大腿上。
    惨叫惊天而起,撕心裂肺。
    本来就笑得有点抽搐,剧痛袭来措手不及,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摇摆。他脸上还凝固着残存笑影,就已经痛得钻心。半哭半笑的模样,在外人看来莫名滑稽。
    “说不说?”
    “不……知……”
    探子浑身汗水淋漓,咬着牙不肯透露。无尘面无表情,从怀里摸出指肚大的瓶子,倒出姜黄的粉末往探子的伤口上一抹。
    刚才还痛得直抽抽的探子竟然止住了喊叫。低头一瞧,血还在流,可他脸上的神情却好像自己被戳了个假伤口。
    万心微微沉眉,询问的目光瞟向秦翎墨。后者始终保持着淡笑,将手中本子一亮。
    改良的麻沸散,止痛。
    “恐怕没这么简单……”万心狐疑,话梅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类似悲鸣般的大笑。
    这充满矛盾的组合切实地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想必是痛不欲生。
    暗卫并不擅长逼供,但他们擅长在敌人身上动刀。薄而锐的刀尖沿着肌肉分布往下切,一点一点缓慢绵延,这样恐惧才能酝酿更深。
    麻沸散止住了痛,但并不能止住触感。眼睁睁看着一条条血痕裂开,感受着刀锋切开皮肤,沿着骨头剥离肌肉,血管崩断,液体喷涌……恐惧油然而生。而这时瘙痒再次袭来,在极度惊恐与剔肉般的触感中炸裂。
    这也彻底掐断了绵夷探子最后一丝理智。狂笑中呼喊:“我说,我说……!!”
    痛死的人有,笑死的人也有,又疼又笑是生不如死。铁打的汉子也终于萎顿。
    万心斜眼瞟着秦翎墨:“那麻沸散不单是止痛吧?”
    只是将触感稍稍提升了一点而已。
    对于这个“稍稍”“一点而已”,右护法表示不信。
    男人交代了,据点里的绵夷人并没有全部撤走。包括他在内的鹰连组只是撤离到密州城内一家赌场里。有些东西没办法快速运走,只好先藏起来想等风头过了。
    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要掩护的自然不是寻常物。是可遇不可求极为稀少的天铁。
    顾名思义,这种物质不是人间万物中存在的,而是来自天外。伴随着亮眼的火光与冲撞,坠落到地面上的铁矿。
    用这种物质铸造的武器削铁如泥,无坚不摧。寻常利器在它们面前就像割韭菜般纷纷折陨。
    即便是皇家卫队也只有少数天铁。实在是这全靠老天爷赏赐。
    被抓的男人叫阿里木,他本来是到街上探探风声。没想到却看见秦翎墨闲逛。
    说来也巧,就在阿里木独自探风声的前一晚刚接到北唐秦相已死的消息。结果他就又看见了秦翎墨。这些细作早就下好功夫,皇帝以及身边重臣的模样都深深刻进脑子里。所以阿里木一眼就认了出来。他跟踪半天终于确定是本人,只是没想到这原来是等着他咬饵的圈套。
    烛火一跳,灯芯已经爆开。光影轻晃。昏明不定中,秦翎墨心念微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