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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引君入瓮(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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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嘴一旦被撬开,防线攻破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前一刻还沉醉在儿时故乡美酒当中,结果下一刻就目睹活人点天灯。
    更心寒的是,在快烧死的时候泼水,残留着一口气不得解脱。以至于到其他绵夷人求饶时,领头人都还没彻底断气,烧焦露骨的身躯又被冰水一激,黑色皮肤龟裂,一块块脱落。
    死不怕,最怕生不如死。
    只可惜这些绵夷刺探哨只是底层人员,他们知道的内情非常少。大多没什么价值,唯一有用的就是供出了雁翎军中的细作是谁。
    这之后的铲除工作就用不着秦翎墨再盯着了。他只提了一个建议,让这些还活着的绵夷刺带着细作的尸首回去。
    “杀了他们也只是图一时痛快罢了,让他们回去,转告他们的狼主,北唐的国土不容践踏。”
    这点上,卫脩业倒是没任何意见。就这几个绵夷人杀了也不解气。
    三日后,有绵夷使者带着书信前来。基于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原则,他毫发无损,还混了杯果酒走。
    据说离开前,使者痛心疾首,指着天说了一大堆鸟语。据万心翻译,大致意思是酒神娘娘为何要屈居在北唐这野蛮之地?难道是为了考验您子民的忠诚?
    这姑且放到一边,绵夷使者带来的与其是书信,不如说是战书檄文。全书特意由汉文与绵夷文字撰写。
    卫将军足下:
    无恙,幸甚幸甚!将军勇冠三军,才为世出。余深感敬佩,遂心生相见之意。然如将军这般立功立事,华车锦衣,驰骋万里何等壮观。却如今孤守此处,早晚落得逃亡之奴,闻风股战,卑躬屈膝之境。余实不忍相看。
    料想将军蒙君上厚恩,定对余此番推心置腹深表质疑。
    余愿与将军相约五日后,陆川原兵刃相见,以此验证余方才所言不虚。
    现残冬已去,初春繁荣,桑麻丛生,牛羊在野。若将军愿弃暗投明,余奶酒脍炙款待,尚能谋得羊倌之职,余定当竭力举荐。
    请将军好生思量,莫要错失良机。余敬候佳音。
    余岚瑾鹰突骑将军薛延骨敬上。
    这鹰突骑将军薛延骨正是前来攻打断魂关的绵夷部队统领。
    字里行间充斥着浓烈的挑衅与轻蔑,秦翎墨将战书重新折好,抬头道:“绵夷看来气得不轻,很是嚣张啊。”
    “哼!他们有本事别哔哔啊!一群只会跟畜生厮混的龟孙子!”卫脩业显然对出言要请他去当羊倌的对手感到愤怒。
    程少卿瞟了眼情绪异常激动的卫脩业,右手握拳抵住唇咳嗽一声:“事实上,将军还没回信。林监军,你看要如何回应才妥当?”
    秦翎墨尚未开口,卫脩业已经先大手一拍,嚷嚷起来:“竖子!蛮贼!有什么好说的!”
    “将军大人息怒,可不能这样说啊,且不是显得我等堂堂北唐太过粗俗……”
    “有什么粗俗的!他们才粗俗!他们全族都粗俗!”
    这边卫将军情绪爆发,程少卿忙着安抚。没人注意秦翎墨的举动。万心却看得真切,他嘴角微扬,踱步到书桌前,研磨提笔,扶袖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万心凑过去一瞧,乐了。
    君之好,吾等不好辜负。请君自备酢酱前来,食君之肉,君骨铺路,不甚感激。
    短短数言已经交错成针刺,戳得人骨头缝都疼。
    这要是发生在点天灯之前还好些,尤其是曾经亲眼目睹把一大活人点天灯。别说绵夷,卫脩业瞧着这字句,再想起那天火烧惨叫的模样,背后都有点发寒。
    “我说秦相。”他凑到秦翎墨跟前,压低声音说道,“你确实是北唐人吧?”
    “卫将军莫不是还没睡醒?”
    “不,我就是确认下,心安。”
    噗,万心在秦翎墨的注视下扭头偷笑。
    旁观的程少卿盯着那几句檄文,神情莫测,抬头深邃的眸光在卫脩业与秦翎墨之间游移,最终将眼底那丝狠戾深藏起来。
    绵夷军帐
    使者带回来的檄文短的连半页纸都不到,却将薛延骨宏律气得原地转了三圈。他已经听放回来的绵夷刺说过点天灯之事,再看这字里行间,分外可恶!
    气完之后他又哈哈大笑,再次拿起那薄薄的一页纸,瞧着上面苍劲洒脱的字迹,连声称好。
    “大将,您笑什么啊?”副将拓跋库里拉满脸疑惑,又有些担心,怕大将是气火攻心,气出了毛病。
    “字迹不错,有韵味。”薛延骨走回桌案前,将那页檄文放好,甚至提笔临摹起来。这举动看在拓跋眼里简直就是着魔了,不禁瞪大眼睛:“大将,这……”
    “我没被气出毛病,不用这种眼神看我。这字确实写的不错,叫库依他们学着点。让他们学习点北唐文化,就跟屁股上扎了马刺,坐都坐不住,连自己对手底细都搞不清,怎么能赢?”
    薛延骨边泼墨挥毫边说。库依是他长子也是军中千夫长,性格却与他完全不同,豪勇但不够沉得住气。
    “库依呢?”
    将那张檄文揉成团丢进火盆里,薛延骨问道。橘红的火焰跳耀着吞噬干净。拓跋库里拉略略犹豫,还是如实禀告:“库拉千夫长在校场。”
    薛延骨眉一皱:“他去那干嘛?都这时候了还不检查兵马,跑校场做什么!”
    “嗯……千夫长他说要磨练下技艺。”拓跋库里拉额头冒汗。
    薛延骨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笔一丢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看了这檄文受不得,跑去校场撒气去了吧!”
    “库拉千夫长热血方刚,豪勇万千,是绵夷鹰豹般的勇士。”拓跋回答得极为保守。
    薛延骨神情并没因此好看多少,眉头紧锁,长叹一口气。就在这时,有人闯进军帐,敢如此不经通报就大大咧咧进来的人不作他想,正是库拉千夫长。
    “爹!我要出战!”他声如洪钟,眼睛都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