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宅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三百二十七章酒中仙(四)

      gaga/arighjsot;
    在陆继言与神医商讨突然风靡白芍城的神仙水时,整个都城的地下,同样存在着华灯璀璨的城市。
    与地上的白芍城一样的规格与分布,连皇宫长乐宫也分毫不差。住在里面的虽然也姓秦,却是原本该在千里之外流放的淮王。
    秦世瑾的年纪已是不惑,正向着知命之年迈进。然而他的样貌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要年轻得多。
    他此时正在石砌的牢房里,坐在红木桌旁喝酒。线条紧绷的脸庞有着硬朗挺拔的风姿,凛眉不怒自威,虎目神采烨烨,颇为意气风发。发束金冠,身上只穿了藏青色箭袖长袍,腰扎玉带,足蹬云纹靴。
    这身打扮不稀奇,倒是衬得人干脆利落。
    一线清透酒液注入紫砂泥杯盏,微波轻荡。酒面映出持壶斟酒的面容,是泉先生。
    “师父,已经差不多了。”他放下乌银酒壶,目光望向的却是正前方。
    墙上镶嵌的是一片透明的水晶薄壁。一丈多高,三丈多长。研磨极为精细,没有半点杂质,不细看甚至察觉不出来。
    水晶壁对面是间隔绝的房间,十分宽敞,像某些型偏殿。
    里面立着一根根红木柱,直通屋顶。柱前捆着男男女女数十人。当中有个披头散发,身穿鲜红新嫁衣的女人嚎啕不止,原本娇俏的脸庞被恐惧与痛苦折磨得变形,只依稀瞧见些惨败花容。
    她肚腹已经隆起到快要临盆的状态,起伏不定的肿块在表层流动,触动极致绞痛。
    嗓子已经哑得只有没意义的嘶喊宣泄。裙下逐渐湿润,深色痕迹开始蔓延。流淌到地面汇聚成缕缕血色。
    有人缓缓走来,一身黑色犹如从最浓烈的午夜涉渡而归。玄色短褂,月华裙长摆扫着地面悉悉索索。
    她有张不算美的脸,但胜在眉眼柔顺,笑容明媚。
    “就快了,就快了!”黑衣女子走到新娘身边,满脸温柔与鼓励:“别担心,很快就没事了。”她抬手按在新嫁娘隆起的肚子上,微微用力。
    三月花红春十里,一夜雨色泛舟起。
    丁香临岸空照影,折得纤枝鬓边生。
    轻灵悦耳的女子哼唱在偌大的屋宇里慢慢弥散。血水喷溅在水晶壁上,道道触目惊心。嘶喊凝聚成最后的爆发便戛然而止。耷拉下的头颅乱发披散,唯两滴清泪坠落脚底的血泊当中。
    很快,水晶壁旁的门扉推开,一身玄黑的女子抱着个襁褓走出来。
    她脸颊上,手上沾满血,连带着襁褓上也落了印子。
    “王爷快看,是个男孩子呢!”黑衣女子快步上前,灿烂的笑容里多了些缱绻眷恋。仿佛抱在怀里的是她自己的孩子。女子半跪在秦世瑾脚边,让怀中婴孩的脸展露得更清楚。
    并不是所有降世的生命都有软萌纯真的外表。裹在襁褓里的与其说是孩子不如说是头怪兽。
    青紫色的肌肤布满堆叠的肿瘤,坑坑洼洼。咧开的嘴叉直到耳根后,满口黑牙交错生长。头顶贴着几丛发黄的毛发。脸上嘴上沾满鲜血。
    这不像刚出生的婴孩,这像是刚吃过死孩子的妖怪。
    “看他多可爱,以后一定会好好为王爷效力的。”黑衣女子伸出指头轻轻碰触怪物的脸蛋。她脸上恍若夏花般的笑容与丑陋狰狞的怪物相互辉映,透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就连泉先生都眉尖微皱,有些不适应。
    秦世瑾倒是没什么特别表现,问道:“玉禅心,有多少成功的?”
    “尚有五个孩子还没到这人世间。另外还有六人结果期将近,至于其他都还没动静。”
    被叫做玉禅心的黑衣女子起身,说话不紧不慢:“王爷莫着急,这鬼霖子已经播种下,现在又正是它们的季节,很快就会纷纷响应王爷的号召,成为您不可或缺的助力。”
    “但愿如此,现在的进度太慢了。”秦世瑾放下酒杯:“这些鬼霖子多多益善,加紧让它们与人体更契合,如此才能更快的成为鬼霖子的温床。我可不想再等上个一年半载。”
    他说话并不重,却没人敢当做耳旁风。
    泉先生与玉禅心双双行礼称是。
    秦世瑾又问道:“千容呢?”
    “他还在丹心室。”玉禅心顿了下,神色微微畏惧:“奴家可不敢去打扰,他还在发脾气。”
    泉先生接过话锋:“怎么?还在折磨那老女人?”
    “谁知道,他们就是死了,他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与水晶房隔着数间屋宇与回廊的另外一处静室里,传来阵阵哭泣声。
    老女人穿得雍容华贵,丝绸绣面满是凤鸟,拖在地上一片片锦绣。只是再美都是棺椁里刨出来的寿衣,透着森森死气。
    她剃了头,是姑子模样。年老色衰的脸已经遮盖了她异域风情的眉眼。完全看不出到底多大年岁。
    而哭声正是来自她怀里的男孩,两岁多,同样裹着寿衣在不停地哭。脸蛋都红肿一片。他嘴里嘟囔着奶奶害怕之类的话。
    这祖孙俩都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不同的人,成人没法像孩子一样用哭诉来逃避。明知无用,老女人还是连连哀求:“当初都是我错,你怎么打我罚我都好,你就饶了这孩子吧!”
    站在静室中央的男人戴了斗笠,从身形体态看正是之前冒着细雨为秦王爷送信报的人。
    “饶你如何平复我心中的恨啊?”男人笑着将斗笠摘下来,随手丢弃在地上。
    一张惨被烈火蹂躏的脸膛绝对称不上赏心悦目。烧伤与脓疮愈合后的丑陋痕迹一直蔓延到颈部。唯有双眼里灼灼走神,闪烁幽光。
    “我怎么能不恨你,我的好姐姐。”
    “千容,千容!当初都是我错了!我该死……可孩子是无辜的!”剃了姑子头的老女人匍匐在地哀求,曾经趾高气昂的优越感已经化作窗边的飞灰,徐徐飘散。
    被大火毁去容貌的男人,千容无动于衷。眼中只有化不开的冰冷。
    “好姐姐,他与你同血脉,就该承担你造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