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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天道不仁(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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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春的模样实在不像是赫赫有名的神君。要不是千真万确是胡枝子从天界玉京带来,三娘他们都要怀疑是哪来的要饭的叫花子。
    殊不知比起他自挂梅花枝时的状态已经好很多了,至少现在能看出来是个人。
    胡滢没有以貌取人的习惯,但不明白自己祖爷爷带他来是何意。
    胡枝子将三娘跟六郎叫到了外面,将与神君商量的事情交代给他们。
    夫妻俩最初反应激烈,谁也不能眼看着自己女儿未来走向死亡而无动于衷啊!这其中的纠结与忿忿痛苦不言而喻,胡枝子自己也难以释怀。可正如神君所言,到时候天魔降世,天下一片荒芜,胡滢又能在哪里活?苟延残喘又谈何幸福快乐?
    “我想过了,不如让滢儿丫头这世把任务完成。神君既然已经承诺就不会出错,况且我也会拼了老命保住滢儿丫头魂魄齐全。”胡枝子叹气,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六郎低着头,双手紧紧攥拳。额头青筋都绷起,强忍着才没有咒天骂地。
    他已经是成年狐,知道天道最无情。
    最无情既是最有情。“吾命由己不由天”那是不知愁滋味的少年狂言,一旦有家有室便知顺天而行才是最终的选择。
    这也是胡枝子的选择,即便打得过临春神君那也要掂量掂量后果。整个青丘山,整个狐族,不能舍弃。同样是背负在身的责任。
    此时屋内,胡滢对临春是万分好奇,她听胡枝子介绍过,知道他是位神君。只不过这形象实在差太远了。
    “神君,听说你本体是梅花树?”
    “正是。”
    “我家墨墨就最喜欢梅花。改天我带他见见你行吗?”
    “好。”临春嘴上答应。
    胡滢兴高采烈,就算是她也没怎么见过仙灵神尊。她又说道:“墨墨就是北唐前宰相秦翎墨,神君你听说过吗?”
    “刚听过。”
    “那你肯定知道墨墨是个很厉害的人吧?他懂得最多,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炫夫狂魔开始日常夸赞,逢人便讲已经成为种习惯。不经意的甜,尤其是配合上胡滢灿烂的笑食用简直齁得人想死。
    临春心生一点怜悯,让这样可爱的姑娘承受未来的悲痛实在是天道不仁。但从众生的角度来讲,任何人又都没有任性的理由。包括他自己。
    他抬手一挥,一道细细的流光卷着梅花瓣就飞向胡滢。没等她看清楚人已经闭上眼,进入暂时失神的状态。
    临春在床边坐下,同样闭目进入冥想。他抽出魂识进入到胡滢的意识里。
    经过茫然混沌的斑驳光影变幻,神君身处在一片宛如黄沙荒漠般的地方。天不清,地绵绵没有尽头。这里没有温度,没有气息,只有轻微的风抚过。
    临春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一组残破的雕像耸立在沙漠上。这些雕塑各不相同,有蒙住双眼的天女,被巨蟒缠绕身躯,正奋力挣扎;有跌倒在地的孩子,胳膊与头颅都已断裂;有狰狞的巨兽,张牙舞爪将人开膛破肚……
    众多形象随意散落在黄沙中,灰白躯体遍布风蚀水侵的痕迹。某种铜绿色蕨类植物从断裂缝隙里蔓延出来。
    这中间有样最特别的东西,是把高背石椅,椅背呈尖塔状,错落有致的白骨镶嵌在上面。最顶上坠着数颗缩人头,各衔着铃铛,随风而舞。
    石椅上坐着位身穿月白长袍的女子,容貌身形与胡滢一般无二。
    临春慢慢走过去,这少女想必就是原本该合为一体的神格。
    “你是那时候的梅花树!”石座上的女子站起身,少有感情波动的脸庞上有着几分激动:“你是天上的神君?”
    “吾名为临春,本体就是你那天见到的梅花。”临春没有说太多:“我是来帮你的。”
    “太好了,神君!”神格此时倒真有点少女的模样,翘首以盼的仰着头,脸颊微红:“我就知道神君一定可以办得到!”
    “有件事我问你,你还记得上次梦中出现的那个人是谁吗?”
    “我知道。”
    临春忍不住拔高声音:“是谁!”
    “北唐前宰相秦翎墨。”
    这一句犹如当头棒喝,震得临春脑袋里一片空白,差点就意念消散从胡滢深层意识里出来。
    “怎么会是他!”
    临春镇定了下情绪,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吗?”
    “秦翎墨。”神格不明所以,看到神君身形一晃,不禁上前一步扶住:“有什么差错?”
    “……没什么。”临春转头盯着神格,神色严肃:“那天梦境中到底怎么回事,如实道来。”
    神格将当时情形一五一十全部说清。神君闻言沉默良久,再开口时语气与之前有所不同。可至于到底有什么不同,神格又分辨不出。
    “有些事不能着急,你们已经彻底分离如此久,就算你强行占据主动也只会让躯体垮掉。到时候得不偿失。不如上我先协调一下,你就暂且忘记自己的责任。”
    “可是……”神格还想说什么,一枝梅花出现在她眼前。临春微笑:“来,送你的。”
    不知有诈的神格很自然地接了过来,美丽的花朵吸引了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低头闻了闻。或许是花儿太香了,她没闻两下就晕了过去。
    临春伸手扶了下,让她慢慢躺倒在地。
    搂在她怀里的梅花枝仍然怒放着。
    清醒过来的胡滢搞不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好像是坐着就睡着了。梦里好像发生了什么又都完全回忆不起来。她从来没这样过,难道是生病闹的?
    她抬手摸了摸额头,温度也不烫。眸光无意中一扫,看到自己面前的被子上放着把篦子。半月形的梳背上镂刻着银蔷薇,细致入微处如活物,花心金箔碎珠点缀,看了就叫人欢喜。
    密齿上卡着张纸条,折得很工整。
    胡滢取下来一看,上面就写着几个字:弟妹,好好养病,有什么事找胡枝子,他要是不愿意我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