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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枯骨成沙(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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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进的队伍速度算不上最快,毕翎墨尚未痊愈,急行军会吃不消的。另外,这回国都受封赏是天大的好事,心情愉悦就有沿途看风景的心思,自然没有那么快。
    尽管他们谨慎前进,可对秦翎墨来说,依然是周身疲惫。只不过他大多数时候都隐忍,不愿多生麻烦。
    关于万心,他一路上只字未提。倒是肖洛想起自己右护法,询问左右,被告知有事离开。宗主察觉事情并非如此,可负责照顾他起居的侍从兵偷偷说:“大人还是别问了,这中间的事的不懂但也不能多问。”
    肖洛自知自己有错在前,没什么脸面四处打听。但万心很就跟着他在宗门里修炼,这份情义还是不假的。最终还是问到了秦翎墨那里。
    “没什么,宗主还是好好休养吧。”前宰相很冷淡,靠着车厢在喝药。他垂眸不语,看起来完全不在意,眉心细细的皱痕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肖洛扭头望了望车门外面——他们正停下脚步原地休息。有人向着这边走来。宗主略微提高了点嗓音:“万心。”
    就听噗一声,尚在喝药的秦翎墨呛得直咳嗽。胡滢一边帮他顺背一边嗔怪地瞪宗主。肖洛笑笑一摊手,紧接着那人就到了跟前。
    “秦大人要不要吃瓜啊?”
    来人是方时钦,手里捧着个铜盆,里面放着切开的几瓣甜瓜。翠绿的皮,浅黄的瓤,挂着水珠看着就喉咙里甜丝丝的。
    秦翎墨瞪他一眼,没说话。
    胡滢忍着笑,将铜盆接了过来。肖洛看着他直打趣:“可惜,可惜,不是秦大人心里想的那个人。”
    “啊?”方时钦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秦大人会想什么人?罪犯?上仙?皇帝?新的刑罚?真是完全找不到边际啊!
    玄心宗主也没解释,只是笑得意味深长地看着秦翎墨。后者终于绷不住劲,快速地瞟了方时钦一眼:“多谢方大人,我有事与宗主说,还请暂时退避。”
    “那下官先告退了。”
    方时钦拱手行礼,转身告辞。这官场高层之间的事,不该知道的不要瞎掺合,容易死得不明不白。
    待人走远,秦翎墨才慢吞吞说道:“宗主不知道吗?”
    “秦大人不明说,在下怎么知道?”
    自从经历心魔历劫之后,肖洛一朝醒悟变得比之前随意洒脱多了。对待秦翎墨也没什么可畏畏缩缩的——就算他差点命丧黄泉,魂飞魄散,那都是心魔作祟。如今自己已经重回正道,畏缩逃避是不能弥补错误的。
    秦翎墨沉默半响,说起一桩往事。
    “当初我父亲因五陵血案而被贬流放,你可知其中真正原因?”
    肖洛略微一沉吟,开口说道:“难道不是因为五石散伤人吗?”
    “五石散确实是我父亲推崇推行的,但当时五陵血案与我父亲并没有瓜葛。当时肆意杀人的罪犯服用了超剂量的特制五石散。而这导致人失去理智的东西并不是我父亲研制的。”
    肖洛皱了皱眉,当年的事他也还记得清楚。“可除了淮王秦世谨之外,没有任何人再被治罪了。”
    “因为我父亲顶了罪。他犯了另外一个致命的错误,为了掩盖这个错误,就算背负起五陵血案的罪名也在所不惜。”秦翎墨微微垂着头,马车外熏热的日光拂过他沉肃的脸庞。
    “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想推我做皇帝。”
    这话可开不得玩笑,谋反重罪足可以将整个家族碾成碎渣。
    “将血案栽赃到他身上的人是安国公,是他一手策划。虽然血案与父亲没有直接关系,可推出五石散的他也并非完全无辜,尤其还有如此荒唐的念头。”
    即便是现如今说起,秦翎墨依然觉得难以理解。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何会有如此的念想,难道当一王爷让他感到了委屈与压逼?于是将这愿望寄托到了孩子身上?
    到如今,他还是无法洞彻这当中的因果。
    肖洛闻言点头,对过去那桩往事有了不一般的看法。
    安国公始终支持二皇子,路人皆知。只不过他一直掩饰得很好,让人以为他只是将二皇子教导得更加优秀,以此博得圣宠,从而有机会得到太子之位。
    殊不知,安国公暗地里做过不少蝇营狗苟之事。
    当年淮王秦世谨,五陵血案就是其中一例。只不过安国公恐怕没想到,他这一举动无意中救了淮王。
    虽然五陵血案惨重,但若是被人知道他谋逆之心,那可就不是被贬流放可以解决的了。
    到那时,莫要说他,就是秦翎墨也项上人头不保。
    只是到如今,说起这桩往事又是为何?
    肖洛也是聪慧机敏之人,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万心跟老王爷有关?难道万心也曾参与过其中的事情?”肖洛问道。
    秦翎墨沉默不语,挺俊的眉峰紧皱。倘若只是过去这段往事,再怎么复杂与有内情也都已经过去了。就只怕这些事情压根儿就没有揭过去。
    “秦大人,开饭啦!”
    不远处传来侍从兵的招呼。之前医无殇有吩咐,适当的活动可以增强身体,加速痊愈。秦翎墨也不愿意当一个废物,日常生活能自己来便自己来,绝不想成为混吃等死的存在——虽然他的政敌都巴不得他如此。
    他下了马车,胡滢挎着他的胳膊一起往前走。肖洛就跟在旁侧,以前见到此景,必定是心头酸痛。现在却十分平静。他依然欣赏胡莹,却不再有心痛的感觉。
    篝火上架着铁锅,桔红的火焰撩拨得沸水咕嘟冒泡。袅袅白雾升起,将肖洛的脸笼罩其中。
    他从来都不是蠢笨之徒,秦翎墨虽然没再说下去,他却明白,如果只单单是过去种种,绝不至于与同甘共苦的朋友闹翻。
    恐怕老王爷的事,到现在都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