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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酆都死酒(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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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府会厅里气氛一时凝重,茗烟自动地向着角落里缓慢蹭过去,他觉得沉重的气息就要化作泰山压在他肩头。那些大人物们到底是靠什么才屹立不倒的啊?
    在厮心里,这成了千古谜题。
    不等他破解出答案,那头几乎凝固成实体的沉重气氛就被蜉衣坚定不移地声音震碎。
    “我不回去!绝对不回去!”他态度固执坚决,躲在肖洛身后,紧紧抓住他衣袖。似乎怕一不留神自己就重新回到以前悲惨的境遇当中。
    玄心宗主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随后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淡重山。
    “之前千错万错都是我没能收束心智,被心魔钻了空子。烧毁了淡家大宅,盗走了淡家宝物狱魂擘。无论要如何
    偿还,我都不会有半点迟疑与怨言。但是蜉衣能不能留在这里?”
    肖洛继续解释道:“我并不是想霸占狱魂擘,而是蜉衣已经了解人情世故,再让他回去被封起来暗无天日实在太残忍。我保证不会将狱魂擘占为己有,任何方式的监督裁决都可以接受。”
    不管当初放火盗宝的是谁,是他肖洛这副躯体无疑。况且修出心魔作祟,本来就是他精神松懈,灵台不明的后果。理应承担所有罪责。
    只是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他与蜉衣亦师亦友。他亲自教导蜉衣识文断字,画符念咒,讲经布道。虽没师徒名分却有相授之谊。实在不愿见他回去凄惨无助。
    淡重山沉着脸,自从进到秦府来就还没舒展过眉头。良久,他才开口:“我知道这对已经开了灵智的器灵不公,可蜉衣必须要回去。至于淡家被烧毁的事,可以日后再算。”
    “我不回去!我不要再被关起来,只能从镜子里窥探那么一丁点的世界。我现在善恶已分,绝对不会再助纣为虐,为什么不可以留在这?”
    蜉衣情绪激动,这也不怪他。想那狱魂擘能被封在狭的屋内千百年,吸收魔气与日月精华才一点点产生了器灵。若一辈子都困在一隅也就罢了,现如今已经见识过外界如此灿烂美好,不想再回去孤独无依也实属正常。
    只是淡重山还是那句话——烧家的事可以押后再说,但蜉衣以及狱魂擘必须要现在就带走,没得商量!
    正在僵持当中,秦翎墨终于跨进会厅的门槛。万心在旁边搀扶着他,这烧还没退,踩了棉花般深一脚浅一脚。若没人在旁,恐怕要爬着过来。
    让堂堂敬亲王失态实在罪过,尤其万心这种视兄弟为手足的类型,完全没顾忌自身巫筮煞气,源源不断冲着厅堂里那些人而去。
    这股怨气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肖洛宗主差点以为自己右护法要成魔了。
    深渊之主回来时,秦翎墨就得到了消息,说胡滢昏迷了。他别说在发烧,就是马上要断气也绝对要看胡滢一眼不可。
    临春神君有事外出,岳长清因为有把子力气,被医无殇抓壮丁叫去帮忙看管玉禅心。这留在秦翎墨榻前的也就万心一人,实在拧不过只好扶他过去。这路上操碎了一颗老妈子的心,要说这兄弟情绝对是真金的。
    秦翎墨从深渊之主那得知了目前情况,虽说还没什么具体解决方法,但胡滢性命无忧这点毋庸置疑。这让秦翎墨顿时放下心来。
    要不是还有魔族在正厅候着,秦翎墨肯定会守在自家娘子床前,直到她醒来。要做她睁眼看到的第一道白月光。但既然胡滢无碍,那就不能叫私情影响正事。
    于是拖着还滚烫的身体,在万心的搀扶下,秦翎墨跨进会厅门槛,在主位上坐下。
    他发冠已除,漆黑长发柔顺地披垂在肩背上。因为烧热未退,眼底发青,脸颊潮红,添几分病容尽显憔悴与柔和。
    淡重山见此,眉宇间终于有几分松动。他起身冲秦翎墨一拱手:“听闻秦相是天底下最公正无私的,我等佩服直至。想必秦相不会做出错误的裁决。”
    他们一族毕竟隐居在无迹酆都太久,对外界的变化掌握没那么迅速。记忆里的秦翎墨还停留在宰相之位上,殊不知人间已经几度轮转。
    秦翎墨抬手一环:“恕我失礼,身体有恙礼节不周,还望见谅。”
    “秦相不必气,只是今日这狱魂擘我必须带回去。”淡重山撂下句狠话:“你们有所不知,这狱魂擘可非等闲之物,就是我们酆都也没有能真正支配它的人。因为它是天魔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