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运筹学的课本，每个字她都认识，但加在一起就是天书。
    再看看那庞大的数据串，感觉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些学科对于大学生来说考个八九十分都很有难度，更何况她现在才念高中。
    而且更变态的是，学校设置的所有学科，都是往深了学，而不是仅仅学习皮毛那样子。
    所以这等于在地狱难度的层次上又加深了难度。
    但最可怕的不是这些学科多难，最可怕的盛京高中的学生们。
    全校都是逆天的学霸，这种难度的课程，每科150分，能考到149分的居然是全校倒数第二名。
    知道跟一群每科都考满分的变态待在一起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吗？
    人家口中考了149分的遗憾是真的很遗憾很自责，而不是变相炫耀。
    但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王燕寝居然跟那群变态一样的可怕。
    “小咸鱼你快晃晃你的脑袋，看看能不能听到水声。”
    “这么简单的送分题居然都能做错，你做题的时候是不是把你的小脑瓜放在家里睡觉了。”
    “你的试卷可能快要因为你羞耻的分数而选择离家出走了。”
    她看着上面红红的95分，至少及格了嘛……
    他翻到打了大红叉的那页，然后开始给她讲解题思路跟步骤。
    其实他的辅导教学还是很有效的，毕竟她以前只能考30多分的，虽然教学过程严厉凶残了点儿。
    学习辅导一直进行到晚上十一点，时间总是安排得很赶很紧。
    洗涑完躺在超大号床上睡觉，王燕寝就睡在她的身旁。
    不是没有多余的房间，这栋房子空出来的房间很多，只是她喜欢有人陪着她睡觉而已。
    更何况王燕寝又不是人，不存在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
    而且他跟她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无论是在日常里，还是在床上。
    顶多也就是共同盖一床被子。
    她很疲惫很劳累，身体经受的运动量很大，而学习也严重的消耗了她的精神，由身到心都很困，所以才过了几分钟就已经进入深度睡眠。
    浅淡的月光清冷如薄纱，月白色的光芒软软的落在木质地板上，才初春的时节，气候依旧不是太暖。
    他没睡着，侧躺着，静静的看着她。
    他在想今晚要不要继续在她的脑海梦境里播放她的悲惨史。
    他坐起身来，眨眼间手机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打开了一个叫冥信的聊天系统，点进了一个备注名为［冥逢春］的聊天界面。
    而他的聊天背景图里，她手捧赛区夏季赛冠军的奖杯高高扬起，漫天飞舞着蓝色的彩带碎片，像一场融着胜利喜悦的密雨。
    ［冥逢春］：我查过了，她的手其实很容易治，但她是人，用不得冥界的药材，只能用九穗玉芝。这是极少数冥界人界都能用的药材，但这药贵。统共需要治疗10次，共计医药费七亿三千万冥币，刷卡还是现金。
    ［王燕寝］：现金。在冥界物流站，你去拿吧。多退少补，多余的帮我存卡里。
    ［冥逢春］：你小子咋那么有钱啊，你才死了多久啊，就成了冥界首富了。
    ［冥逢春］：老子做了冥界第44医院的院长三千年，居然都还没有你有钱。
    ［王燕寝］：谁让你没有一个爱给你烧钱的妈呢。
    ［冥逢春］：家母都转世投胎三四十次了好吗，都好几千年没有人给我烧钱，也好几千年没有人祭拜过我了，鬼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冥逢春］：药材炼成药至少也要一个月，等弄好了再通知你。
    手机在他的掌中化于无形后，他抬指抚去她额前的发丝，在她的眉间轻点。
    就在那一刹那，她的梦境里，又开始了那个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悲戚过去。
    ……
    第二天，东宫御曦又是从那扎心的回忆中醒来。
    虽然每天都会梦到，但并没有因为次数多而有任何痛感迟钝。
    每一次都是当初经历的时候有多痛，再梦一次就会有多痛。
    起床叠被子，刷牙洗涑，换校服用早餐，然后又继续步行去学校了。
    重复着每天都要做的事，上着每天都要学的课程，时间终于到了下午五点。
    放学时间。
    她背上书包出了教学楼，直接往学校电竞社的方向去了。
    去赴跟那个电竞女社员约好的赌约。
    她是不懂王燕寝在想什么，明知道她会输得很惨，却还是强制性的一手促成了这件事情。
    她当初出院之后，打过几把乱世争霸游戏。
    原本叱咤风云王者段位的她，居然连业余黄金段位的玩家都打不赢。
    要知道她以前可是能吊打全世界所有电竞职业选手的。
    可手受伤就成战五渣了。
    到如今已经是一年多没碰过游戏，肯定更菜了，水准八成只能当个倔强的青铜。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问。
    他没有看她，只是说：“自然是为了让你重燃斗志。”
    她将手插进兜里，“我的斗志早就燃好了，但那没用啊，我的手受伤了不可能重回电竞职业赛场。”
    他突然停住，眨眼间从她的身侧消失到了她的跟前。
    他比她高出半个头，垂眸看着她，修长好看的手指点在她的心口，左胸前。
    “是不能回去，还是不想回去，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在逃避的赛场，你在害怕的场景，你的借口能骗过所有人，骗得过你自己的心吗。”
    说完，他的手指轻轻戳了戳。
    戳一下。
    又戳一下。
    再戳一下。
    连续戳她心口好几下。
    她白皙的脸色慢慢涨红。
    猛然一把捂住胸前，连连后退十余步，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你……”
    他站在原地，神情未变，依旧很正经很认真，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难道我说的不对？还是说你想否认。”
    她捂着胸口，白皙的肌肤已经透红，超级烫。
    这是重点吗？这是重点吗？！
    你戳我…戳我胸前的小白兔才是重点吧。
    可看了看某只耍了流氓还一脸正经的系统，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捂着胸口转过身背对着他，“你…你不能像刚才那样戳我胸口，我是女孩子，虽然你是系统不是人，但我也超别扭的。”
    他听完终于意识到了不妥当之处，温润的眼眸看着不远处她尴尬羞怯的背影。
    干咳一声，白皙的耳尖微微泛红，“知道了，主要是因为系统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不过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